漫談紀|王政君:雖不得寵卻能母儀天下,自己長壽卻致王朝滅亡

01

王政君,魏郡元城(今河北大名縣東)人,是陽平侯王禁的次女,母親李氏,本是王禁正妻,因其專橫善妒,與其他妾室關系不睦,遭到王禁休棄,而后改嫁給河內郡的茍賓為妻。

相傳,李氏懷著王政君時,曾夢見月光照射到自己的胸前。

日漸長大的王政君,沒有遺傳母親張揚跋扈的性格,反而養成了溫順謙和的好品行。

待到豆蔻年華,更是出落得貌美如花,而且十分聰慧。可惜,出身名門,樣貌出眾的王政君,卻時運不濟。

起初王政君被許配給一戶人家,可是親事剛談成不久,男方突然死了。后來東平王愿納她為妾,但還沒過門,東平王也意外去世了。

她的父親覺得很奇怪,難道女兒有克夫之象嗎?便立刻派人為女兒占卜,沒想到,占卜者卻說:“因她是夢月入懷的,所以此女貴不可言。”

聽了占卜者的話,王禁才安下心來,開始讓女兒抓緊時間,學習各種才藝,然后,在王政君十八歲那年,將她獻入宮中,做了家人子。


02

一年多以后,皇太子劉奭寵愛的司馬良娣病故了,良娣臨死前告訴太子,說是有其他姬妾咒她死,因此,太子在痛不欲生之際,遷怒于其他姬妾,根本不肯與她們接近。

漢宣帝劉詢知道了此事,為了皇家后繼有人,便讓皇后在后宮之中,挑選一些合適的宮女,送給太子。

皇后物色之后,挑中了五個女子,王政君就在其列。

郁郁寡歡的太子,對這五個女子沒有絲毫興趣,但他又不想忤逆皇后的懿旨,便隨口說道:“其中有一個人可以。”

因為王政君恰好坐得最靠近太子,且打扮素雅,所以,大家都以為太子是看上王政君了,就順理成章地將她送到了太子宮,成為了劉奭的枕邊人。

原本太子的姬妾,已有十多人,但由于她們長時間遭到冷落,導致多年來無一人懷孕。

反而是王政君,一夜寵幸之后,便爭氣地懷孕了,這讓宣帝非常高興。

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王政君產下一名男嬰,那年她二十一歲。滿臉笑意的宣帝,親自為皇孫賜名為劉驁,字太孫,還將這個小孫兒常常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黃龍元年(公元前49年),漢宣帝駕崩,劉奭即位,是為漢元帝。他先封王政君為婕妤,三天之后,將她升封為皇后,劉驁也被封為了太子。

盡管已經貴為后宮之主,但是,由于元帝的日益疏遠,王政君并沒有因為生下兒子,而得到應有的寵幸。

其子劉驁最初還是很好學的,言行也低調謹慎,可是后來,卻慢慢變得貪圖享樂,不思進取,一點也不給王政君長臉,元帝覺得他不堪大任。

此時令元帝心生歡喜的,是他的寵妃傅婕妤(后為昭儀)的兒子,定陶王劉康,其實,元帝心中屬意劉康做太子。

王政君與哥哥王鳳,以及不學無術的太子劉驁,都對元帝的態度,感到深深的恐懼。

幸得史丹大力擁護,元帝也考慮到王政君為人穩重端莊,況且,太子又被漢宣帝所喜愛,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不廢太子了。


03

竟寧元年(公元前33年),漢元帝去世,劉驁即位,為漢成帝,尊母親王政君為皇太后。

揚眉吐氣的王政君,開始大封王室外戚,兄長王鳳被封為大司馬大將軍,同母弟弟王崇為安成侯。

沒多久,又同日加封王譚為平阿侯、王商為成都侯、王立為紅陽侯、王根為曲陽侯、王逢時為高平侯,世稱“五侯”,從此,王氏外戚大權在握,一家獨大。

王政君仗著自己今日的地位,甚至還想參照漢武帝時的外戚田蚡,給自己同母異父的弟弟茍參封侯,好在遭到了成帝的拒絕,但還是給了他一個中水衡都尉的職務。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依靠太后的關系,王氏家族在漢室劉家的朝廷當中,擔任著多數要職,簡直是一手遮天,為所欲為。

成帝即位多年,由于身體較弱,始終沒有子嗣,遂趁定陶王劉康來朝時,請他留下來,陪伴自己。

成帝與王政君認為大局已定,也就不計前嫌,對待劉康相當友好,但是霸道的王鳳,卻心有顧慮,要求劉康趕快回到封國去,無奈之下,為了保命,劉康只好離開。

京兆尹王章實在看不過去,勸成帝不能再任用王鳳,并特意推薦了名聲在外的中山王之舅馮野王。

王鳳得知后,以稱病不仕相威脅,并獻上言辭哀婉的文字給成帝,表達赤誠之心。王政君聽聞此事,整日以淚洗面,不惜絕食抗議。

漢成帝在母親和舅舅的兩方面夾擊下,再加上自幼事事依賴王鳳的緣故,終于心軟不舍,繳械投降,繼續任用他。

王鳳摸清了小皇帝的底線,還職后,第一時間誅殺了王章,從此更加肆意妄為。

自家外戚殘害忠良,王政君視而不見,反而覺得對他們的封賞還遠遠不夠。

她因為憐憫自己的小弟王曼早死,沒有被封侯的機會,而平阿侯王譚、成都侯王商等人經常稱贊王曼之子王莽,仁孝寬厚,便追封王曼為新都哀侯,以王莽嗣侯位,并任命他為大司馬。

子嗣問題,一直困擾著成帝,在定陶恭王過世后,其母傅昭儀賄賂王根,希望能讓定陶恭王之子劉欣繼承帝位。在王根的極力保舉下,劉欣順利地被立為了太子。


04

綏和二年(公元前7年)三月,醉生夢死的漢成帝,暴斃于愛妃趙合德的床榻之上,劉欣登基,是為漢哀帝,尊王政君為太皇太后。

哀帝即位后,對樹大根深的王氏外戚異常憂慮,便著手排擠他們的勢力,努力強化皇權。

接著,他又提高自己祖母和母親家族傅氏與丁氏的地位,封祖母傅昭儀為恭皇太后,母親丁姬為恭皇后,食邑與王政君相等。

王政君對此憂心忡忡,于是,故技重施,她指使王莽假辭回鄉,自己也作勢要大義滅親,再加上多位重臣的求情,哀帝即使心中不滿,但還是召回了王莽。

哀帝與王氏之間的斗爭,并沒有就此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司隸校尉解光,上書彈劾王根的種種罪行,哀帝借機將王根逐出京師,并將王氏舉薦的官吏悉數罷免。

高昌侯董宏以“母以子貴”之名,請尊哀帝生母丁姬為帝太后。

此言一出,馬上遭到大司馬王莽、丞相孔光、左將軍師丹等人的堅決反對。羽翼未豐的哀帝,迫于壓力,忍痛將董宏免為庶人。

一次,未央宮中舉行宴會,內者令為傅昭儀設帷幄,坐于王政君旁。

不料,王莽大聲呵斥道:“定陶太后不過是一個藩妾而已,怎能與至尊并坐!”遂指使婢女撤去其座。

未能令祖母和母親以及她們的家族,享受到應有的榮耀和權利,一直是哀帝心中的隱痛,他也在為此堅持不懈地抗爭著,一點點地打擊著王氏外戚的勢力。

兩年后,哀帝頂住壓力,尊傅昭儀為帝太太后,丁姬為帝太后,囂張的王莽,則被貶逐新野,王氏勢力就此跌落谷底。

元壽元年(公元前2年),哀帝念在王政君年事已高,心懷仁慈,將王莽與平阿侯王仁召還京師,侍奉王政君。此舉,無異于引狼入室,自取滅亡。


05

元壽二年(公元前1年)六月二十六日夜,素以“斷袖之癖”聞名于世的漢哀帝,無子而亡。

王政君聞聽死訊,盡管年紀已老,但頭腦清醒,她迅速移駕未央宮,部署自家子弟控制局面。

并令王閎出馬,威脅董賢交出了哀帝托付給他的玉璽,之后交給了王政君。

自知難逃一死的董賢,回家后與妻子雙雙自殺,趙飛燕和哀帝的傅皇后,被王政君逼死,已故的傅昭儀和丁姬的陵墓,也被人扒開,哀帝所拔擢的傅、丁兩家外戚,同樣被王氏家族鏟除干凈。

繼續坐鎮后宮的王政君,依然被尊為太皇太后,立中山王劉衎為帝,是為漢平帝。

此時,王氏外戚老的老,死的死,小的又不成氣候,就剩下正當壯年的王莽,他為了實現自己的遠大抱負,對王政君百般討好。

王莽主動提出為王政君的姐妹們加封,使得這些受到恩惠的夫人們,整日夸獎他孝順有禮。

他考慮到王政君常年呆在宮中,難免心情苦悶,便經常舉辦許多王政君能夠參與的外出活動。

更顯卑微的是,就連王政君的侍女之子生病,王莽都前去親自侍候。

如此過分殷勤之態,足見他的居心叵測,可悲的是,王政君卻毫無察覺,還沉侵其中,自得其樂呢。

元始五年(公元6年),漢平帝死后,孺子嬰繼位,眾人在王莽的暗中授意下,請求他效法周公輔佐周成王的先例。

王政君雖然不同意,但事已至此,已經無力阻止。于是,王莽順應民意,輔佐孺子嬰,自稱是攝皇帝。


06

朝中大臣和平民百姓,或屈服于王莽的淫威,或存見風使舵之意,或藏投機取巧之心,總之為了討好于他,在民間賣力地制造了多處祥瑞。

美其名曰接受天意,始建國元年(公元9年),王莽篡漢,建立新朝,他讓安陽侯王舜去向王政君索要玉璽。

直到此刻,王政君才徹底看清王莽的狼子野心,她再也顧不得平日里的得體儀態了,對著王舜一頓臭罵。

罵他們豬狗不如,罵他們狼心狗肺,罵他們不懂知恩圖報,罵他們不知仁義之道,罵他們沒有忠君之心。

她越說越激動,憤怒與悔恨的淚水,交織在一起,如泉涌般,噴薄而出。

王舜雖然心存愧疚,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臣等已經無話可說了,但王莽仍然一定要拿到傳國玉璽,太皇太后您能到死都不拿出來嗎?”

王政君不情愿地取出傳國玉璽,用力地砸到地上,讓她親手將此貴重之物交給篡位小人,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拿著碎了一角的玉璽,王莽依然異常開心,大擺筵席,為此慶祝。

隨后,王莽大改兩漢延續了四百多年的各種章程制度,包括服飾建筑等,人家都要新朝新氣象。

深感愧對先皇愧對祖先的王政君,在始建國五年(公元13年)逝世,享年八十四歲,死后與漢元帝劉奭合葬于渭陵。


—END—

本文圖片選自電視劇《母儀天下》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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