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前白鷺飛(二十八)
二十八
轉眼,如花到料場上班已有大半年,中間有幾次搭班調整,人員變動幾回,最后如花和華子還是分到一起。如花習慣了料場上班的生活,平時呆在家中的時間多了,她還可以幫著彭三姑做些菜園地里的活,未出嫁的時候,她在家里也是種菜的一把好手。彭三姑上了年紀,家里還有小孩牽扯,菜地的活就落到年輕的如花身上,如花干起活來有模有樣,陳來軍隔三差五帶著如花到菜場去賣菜,賣的錢一分不剩地回家交給彭三姑。
結婚四年來,如花在彭三姑面前還算是中規中矩,只要三姑沒開口的事情如花從來不敢違背,陳來軍的工資每月照例全部上交給三姑,孩子的花銷由如花負責,陳來軍跑麻木的錢如花按計劃每月固定存到銀行,說是留給兒子將來讀書用。? ? 陳愛梅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她已原諒了如花的出軌帶給她的傷害,無論孩子是誰的,起碼在外人眼中,他姓陳,比起別人笑話弟弟沒有生育,這種借腹生子的做法,既掩人耳目又能讓不知真相的母親有了最大的安慰。
當初談一峰辭職離開時,陳愛梅心里就暗暗擔心如花會找弟弟離婚,沒料到她卻懷孕了。談一峰后來寄給如花的信陳愛梅偷偷截留下來,直到最后一封,談一峰的廣州同學寫來的,他告訴如花一個噩耗,談一峰在一次出差途中遇到車禍,當場喪命。陳愛梅封鎖了所有的消息,她不能讓如花知道這一切,這樣的消息對陳家來說也許是好事,如花即使日后知道真相也不會對陳愛梅有所怨恨。
料場其實是一個枯燥無味的地方,白天人來車往,上班有四個人,說說笑笑一天也就一晃過去了,可到了中夜班偌大的料場靜悄悄的,碰到天氣不好,尤其是碰到刮風下雨打雷,料場就格外顯得讓人害怕。
仲夏某夜,天氣格外悶熱,半夜時分突然幾聲炸雷把睡在值班室的如花給驚醒,緊接著只聽到室外急促的下雨聲,一場滂沱大雨瞬間而至。如花瑟瑟的抱著身子躲在一角,華子在另外一間辦公室,此時他應該出門巡邏去了。料場有規章制度,一旦天氣突變,要加強料場巡邏工作,避免料場發生坍塌和其他安全事故發生。
如花挪到玻璃窗邊,望著外面移動的微弱光亮,知道華子正手持手電筒在料垛中間一條一條檢查。風刮得很大,呼嘯的聲音夾雜著傾盆大雨,像萬馬奔騰。天空不時白光一閃,緊接著一個脆生生的炸雷劈在頭頂,讓人心驚肉跳。如花最怕打雷,十六歲那年暑假雙搶時,她和母親在田里插秧,突然狂風驟起,烏云密布,眼看一場大雨就要來臨,母親急著拉她往家趕,跑到半路的時候,當頭一聲炸雷,嚇得母親一下抱緊著她,嘴里念叨,這個雷怕要打著人了!話剛落地,后面傳來人們驚叫的聲音,她們回頭望去,村里人紛紛向出事地跑去,剛才還在一個田埂干活的四爺被雷擊中了!
如花這輩子都難以忘記四爺慘死的樣子,以后只要碰到打雷下雨,如花總是害怕得渾身發抖,手腳冰涼。今夜突變的天氣更是讓如花如墜地獄,她孤零零地找不到安全的避風港灣,頭頂的雷聲一個比一個響亮,仿佛要把這屋子給炸翻似的。
如花雙手緊緊地抱著頭,她看著窗外的亮點,多么希望這亮點早點移到跟前,盼望的等待太過漫長,如花的心臟已經承受不住這窒息的時間。當華子一身濕漉漉地推開值班室門時,如花像瘋子一樣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華子嗚嗚哭起來。
華子一時沒明白過來如花到底怎么啦?
他尷尬地任如花緊緊地抱著自己,心砰砰亂跳不停,雙手竟不知如何放下。華子分明聞到了如花身子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她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濕透的身子,嚶嚶哭泣讓華子心猿意馬。
“你怎么才回值班室,嚇死我了。”如花的埋怨倒像是在和他撒嬌,她并沒有意識到這樣抱著華子很是不妥,見到華子的回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她必須牢牢抓住,不能輕易放棄。? 華子的手終于摟住了如花,除了他老婆,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抱著另外一個女人,這種感覺竟是如此緊張而又心動,其實他對如花早就產生了難以啟齒的歡喜。
如花那碩大的胸脯在自己胸前顫抖著,他有些情不自禁地把手伸了進去,如花似乎有些吃驚,但只是把他抱得更緊。看到如花并沒有拒絕意思,華子膽子更大了,他低下頭去,狠狠地啃住了如花的嘴巴,再也不愿分開,壓抑多時的激情在瞬間被點燃,如花半推半就地閉上了眼睛。。。。。。
天亮時,雨也停了,華子還在熟睡。如花輕輕地走出值班室,看著一夜雨洗的天空,她心里在暗暗自責,自己又犯了不可寬恕的過錯,外面的世界這么干凈,自己卻是那樣骯臟不堪。她忽然想到了王勇,想到了談一峰,想到了華子,想到了可憐的陳來軍,自己一步一步的墮落,竟是這樣沒有一絲借口?如花痛恨自己的荒唐和無恥,怎么會變得如此水性楊花?趁上早班的人還沒到來,如花簡單收拾一下,便匆匆從料場離開。她不想別人看出異樣,更怕華子醒來后自己不知如何面對,男女一旦有了肉體上的接觸,想要保持距離再也不可能。
如花決定離開料場,她沒有回家,直接向陳愛梅辦公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