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讀完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賽尼的作品——《追風箏的人》。
這是一部美麗的小說,沒有虛矯贅文,沒有無病呻吟,只有精練的篇章;這是一部震撼人心的作品,用極細膩的筆法勾勒出家庭與友誼、背叛與救贖之間復雜而又明顯的錯綜關系;這是一個阿富汗政局變動為背景和對人性的抉擇的長篇故事,同時兼具時代感與高度文學質感,極為難能可貴。
這本書以追風箏為開始展開對故事的曲折敘述,又以追風箏為結尾冷靜收筆,通過“我”的經歷來展開對人性的討論。
當你說謊,你偷走別人知道真相的權利;當你欺騙,你偷走公平的權利。
當“我”在讀五年級時,父親對我說了這句話。
在我小小的心里,我以父親為驕傲和自豪,對于他說的話,我奉為真理,牢記在心。在我的眼里,爸爸勇敢無畏,傳說他曾經在俾路支赤手空拳和一只黑熊搏斗;他強碩威猛,他是典型的普什圖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贏得“颶風先生”的稱號;他善良友好,不僅建造恤孤院,還經常對窮人表示同情,施舍錢財……至少在我的看來,父親是個完美的男人——一個我學習的榜樣。
父親——這個富有而不仗勢欺人的紳士——一直是我崇拜的對象。
然而,就是這個我無比崇敬的父親,我引以為豪的偶像,他對我、對哈桑、對全世界撒了一個巨大的謊!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甚至到美國后所做的,都是為他的陰謀彌補空缺!都是為他的謊言粉飾裝扮!他不僅把我和哈桑成功的在他編織的謊言的袋子里瞞了幾十年,最后也死在自己的布置中。
這多么可笑啊!直到他死,我們都在為他圓這個謊。
你爸爸是被拉扯成兩半的人。拉辛汗在信里這么說。我是有名分的那一半、社會承認的、合法的一半,充當了父親疚恨的化身。爸爸的另一半,沒有名分、沒有特權的一半,那繼承了爸爸身上純潔高貴品質的一半。
是啊!爸爸把自己分成了兩半——一半是我,一半是哈桑。因此也讓我們走上了兩條不同的人生軌道。
他在臨死前也不肯吐露,只能把愧疚和悔恨埋在心底,這成了他的魔障——他的最后的墳墓。
? ? 為你,千千萬萬遍!
當我在俯視舊金山的美景,極速往來的車輛在我的眼底奔跑時,我的腦海里響起了這句話。那個卑微下賤的哈扎拉人——那個長有兔唇的、追風箏的人——那個我永遠也忘不掉、叫哈桑的人對我說的話。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和我一起長大,手足情深,可他一直稱我為“少爺”;他不識字,卻喜歡聽我讀《沙納瑪》;當我被阿塞夫嚇到時,他卻像個英雄似的,用手中的彈弓逼退敵人……他既是我的玩伴,又是我的保鏢;既是我的親人,又是我的奴仆。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父親卻尤其偏愛。父親帶我去喀爾卡湖,卻讓我帶上他。有一次我和哈桑打水漂,爸爸在旁,他伸手拍拍哈桑的后背,甚至還用手臂摟住他的肩膀——這尤其讓我嫉妒。或許,從那時候起,我心里的罪惡就開始蠢蠢欲動了。以至于我看見哈桑在被阿塞夫侮辱時,竟無動于衷。
哈桑啊,你為什么要搶我的爸爸?!
于是,在我生日那天,我把我的手表偷偷放進他的房里,以此來陷害他。第二天,哈桑和阿里雙眼紅腫的來到父親的書房。爸爸問是他拿了我的手表嗎,他用嘶啞孱弱的聲音說“是”。我身體緊縮,好似被人掐住了。我知道,這是哈桑最后一次為我犧牲。
然而他卻得到爸爸的原諒。他和阿里并沒有接受,或者對他們來說,這是一種人格的侮辱。
1975年,他們離開了我和爸爸——是我逼走的。那年哈桑十二歲,我十三歲。
二十六年后,我見到他是在一張照片上——是他托拉辛汗帶給我的——他已經死了。
那兒有再次成為好人的路。
2001年,我收到了來自拉辛汗的信,他在信里這樣對我說。
看著拉辛汗的信,一種負疚的情緒在我的內心蔓延——那里有需要我去償還的罪行。就這樣,我帶著二十多年的罪行踏上了我的救贖之路。
愿安拉保佑!
拉辛汗給我的信里還說到,哈桑已經結了婚,并且有了一個和他一樣健壯的兒子——這是我去阿富汗的主要目的。
哈桑在寫下那封信時,或許就料到自己的處境,所以他把他唯一的兒子托給我照料。……如果你回來,你會發現有個忠誠的老朋友在等你。愿安拉與你同在。想到哈桑在信里對我說的話,我的心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既難受,又感到十分溫暖。
哈桑啊,我的同父異母的兄弟,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好?!
當我見到索拉博時,是在一個塔利班的隊伍里。是的,他和他的父親長得很像,我仿佛又回到了1975年以前。
當我和塔利班分子交涉時才知道,以前的阿塞夫已經變了,他成了這個隊伍的首領。我被他狠狠的揍了一頓。我沒有感到疼,甚至反而發出一種愉悅的呻吟。呵呵,哈桑,你看見了嗎?我在被這個可愛的塔利班暴打,你能做什么?你再也幫不了我了!
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阿塞夫停止了動作,我轉過頭看見索拉博繃緊了手中的彈弓,正對著阿塞夫。這時我才知道,他的彈弓和他的爸爸一樣棒。
一樣的動作,一樣的場景。呵,哈桑,你看,你們不愧是父子!
我帶著索拉博走了,阿塞夫卻失去了一只眼睛。
解決許多的問題后,這個流著哈桑的血液——我的侄子——和我們開始一起生活。
通過這樣一個故事,我們對父親的無奈感到同情,也對哈桑的真情感動流淚,同時也對“我”的救贖而贊美。
敏銳,真實,能引起人們的共鳴。作者以溫暖、令人欣羨的親密筆觸描寫阿富汗和當地人民,。小說的高潮抒情而又動人,殘忍又如此美麗,使人不忍揭露。作者以恩典與救贖勾勒生命圓滿,從而洗滌讀者的心靈。
細細品味,我們不得不為人性的善意而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