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追風箏的人》

阿富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國度。

哈扎拉少年,中國娃娃,你來自哪里?你又如何生存。。。

阿富汗孩子的童年,和我們一樣么?

今日推書--《追風箏的人》

我成為今天的我,是在1975年某個陰云密布的寒冷冬日,那年我十二歲。我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趴在一堵坍塌的泥墻后面,窺視著那條小巷,旁邊是結冰的小溪。許多年過去了,人們說陳年舊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終于明白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行爬上來。回首前塵,我意識到在過去二十六年里,自己始終在窺視著那荒蕪的小徑。

小時候,爸爸的房子有條車道,邊上種著白楊樹,哈桑和我經常爬上去,用一塊鏡子的碎片把陽光反照進鄰居家里,惹得他們很惱火。在那高高的枝椏上,我們相對而坐,沒穿鞋子的腳丫晃來蕩去,褲兜里滿是桑椹干和胡桃。我們換著玩那破鏡子,邊吃桑椹干,邊用它們扔對方,忽而吃吃逗樂,忽而開懷大笑。

*這些是作者心底對于童年和哈桑的美好回憶,那么哈桑的身世呢

哈桑跟我喝過同樣的乳汁。我們在同一個院子里的同一片草坪上邁出第一步。還有,在同一個屋頂下,我們說出第一個字。

我說的是“爸爸”。

他說的是“阿米爾”。我的名字。

如今回頭看來,我認為1975年冬天發生的事情——以及隨后所有的事情——早已在這兩個字里埋下根源。

*下面是作者和父親的關系和沖突

“……謝天謝地,他身體健康。”拉辛汗說。

“我知道,我知道,可他總是埋在書堆里,要不就在家里晃晃悠悠,好像夢游一般。”

“那又怎樣?”

“我可不是這個樣子。”爸爸喪氣地說,聲音中還有些憤怒。

拉辛汗笑起來。“孩子又不是圖畫練習冊,你不能光顧著要涂上自己喜歡的色彩。”

“這說明他并不暴戾。”拉辛汗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拉辛,你知道的。”爸爸朝他嚷著,“這孩子身上缺了某些東西。”

“是的,缺了卑劣的性格。”

“自我防衛跟卑劣毫不搭邊。你知道事情總是怎么樣的嗎?每當那些鄰居的孩子欺負他,總是哈桑挺身而出,將他們擋回去。這是我親眼見到的。他們回家之后,我問他,‘哈桑臉上的傷痕是怎么回事?’他說:‘他摔了一跤。’我跟你說,拉辛,這孩子身上缺了某些東西。”

“你只消讓他找到自己的路。”拉辛汗說。

“可是他要走去哪里呢?”爸爸說,“一個不能保護自己的男孩,長大之后什么東西都保護不了。”

“我認為不是的。”

“你生氣,是因為你害怕他不會接管你的生意。”

“現在誰在簡化問題?”爸爸說,“看吧,我知道你跟他關系很好,這我很高興。我是說,我有些妒忌,但很高興。他需要有人……有人能理解他,因為真主知道我理解不了。可是阿米爾身上有些東西讓我很煩惱,我又說不清楚,它像是……”我能猜到他在尋覓,在搜尋一個恰當的字眼。他放低了聲音,但終究還是讓我聽到了。“要不是我親眼看著大夫把他從我老婆肚子里拉出來,我肯定不相信他是我的兒子。”

次日清晨,哈桑在替我準備早餐,他問我是不是有什么煩心的事情。我朝他大吼,叫他別多管閑事。

至于那卑劣的性格,拉辛汗錯了。

*這一節我覺得寫得特別好,精彩的對白,顯示了阿米爾和他爸爸各自內心的沖突與痛苦。父親對哈桑的喜愛與贊賞,對自己的冷淡與不喜,使得阿米爾心里扭曲了,嫉妒了,面對哈桑開始感到痛苦了,因而將這痛苦發泄到哈桑身上。可憐的哈桑,可憐又可恨的阿米爾。

不過爸爸說起這些故事的時候,從來沒有提到阿里是他的朋友。

奇怪的是,我也從來沒有認為我與哈桑是朋友。無論如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朋友。雖然我們彼此學習如何在騎自行車的時候放開雙手,或是用硬紙箱制成功能齊備的相機。雖然我們整個冬天一起放風箏、追風箏。雖然于我而言,阿富汗人的面孔就是那個男孩的容貌:骨架瘦小,理著平頭,耳朵長得較低,那中國娃娃似的臉,那永遠燃著微笑的兔唇。

無關乎這些事情,因為歷史不會輕易改變,宗教也是。最終,我是普什圖人,他是哈扎拉人,我是遜尼派,他是什葉派,這些沒有什么能改變得了。沒有。

*我想這才是悲劇的起因。因為生來他們就不是一個族的。

。。。。。。

“你快贏了,阿米爾少爺,快贏了!”哈桑興奮得直喘氣。

那一刻來臨了。我合上雙眼,松開拉著線的手。寒風將風箏拉高,線又在我手指割開一個創口。接著……不用聽人群歡呼我也知道,我也不用看。哈桑抱著我的脖子,不斷尖叫。

我睜開眼睛,望見藍風箏猛然扎下,好像輪胎從高速行駛的轎車脫落。我眨眨眼,疲累不堪,想說些什么,卻沒有說出來。突然間我騰空而起,從空中望著自己。黑色的皮衣,紅色的圍巾,褪色的牛仔褲。一個瘦弱的男孩,膚色微黃,身材對于十二歲的孩子來說顯得有些矮小。他肩膀窄小,黑色的眼圈圍著淡褐色的眼珠,微風吹起他淡棕色的頭發。他抬頭望著我,我們相視微笑。

然后我高聲尖叫,一切都是那么色彩斑斕、那么悅耳動聽,一切都是那么鮮活、那么美好。我伸出空手抱著哈桑,我們跳上跳下,我們兩個都笑著、哭著。“你贏了,阿米爾少爺!你贏了!”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我只說出這句話。這是真的嗎?在過去的日子里,我眨眨眼,從美夢中醒來,起床,下樓到廚房去吃早餐,除了哈桑沒人跟我說話。穿好衣服。等爸爸。放棄。回到我原來的生活。然后我看到爸爸在我們的屋頂上,他站在屋頂邊緣,雙拳揮舞,高聲歡呼,拍掌稱快。就在那兒,我體驗到有生以來最棒的一刻,看見爸爸站在屋頂上,終于以我為榮

“我知道,”他從我們的擁抱中掙脫,“安拉保佑,我們等會再慶祝吧。現在,我要去幫你追那只藍風箏。”他放下卷軸,撒腿就跑,他穿的那件綠色長袍的后褶邊拖在雪地上。

“哈桑!”我大喊,“把它帶回來!”

他的橡膠靴子踢起陣陣雪花,已經飛奔到街道的拐角處。他停下來,轉身,雙手放在嘴邊,說:“為你,千千萬萬遍!”然后露出一臉哈桑式的微笑,消失在街角之后。再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燦爛,已是二十六年之后,在一張褪色的寶麗萊照片上。

。。。哈桑去追風箏了,追到風箏才算完全贏了

擋住哈桑去路的是三個男孩,就是達烏德汗發動政變隔日,我們在山腳遇到、隨后又被哈桑用彈弓打發走的那三個。瓦里站在一邊,卡莫在另外一邊,阿塞夫站在中間。我感到自己身體收縮,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阿塞夫神態放松而自信,他正在戴上他的不銹鋼拳套。其他兩個家伙緊張地挪動著雙腳,看看阿塞夫,又看看哈桑,仿佛他們困住某種野獸,只有阿塞夫才能馴服。

“你的彈弓呢,哈扎拉人?”阿塞夫說,玩弄著手上的拳套,“你說過什么來著?‘他們會管你叫獨眼龍阿塞夫。’很好,獨眼龍阿塞夫。太聰明了,真的很聰明。再說一次,當人們手里握著上了膛的武器,想不變得聰明也難。”

我覺得自己無法呼吸。我慢慢地、安靜地呼著氣,全身麻木。我看見他們逼近那個跟我共同長大的男孩,那個我懂事起就記得他的兔唇的男孩。

“但你今天很幸運,哈扎拉人。”阿塞夫說。他背朝我,但我敢打賭他臉上一定掛著邪惡的笑容。“我心情很好,可以原諒你。你們說呢,小子們?”

阿塞夫做了個解散的手勢。“原諒你,就這樣。”他聲音放低一些,“當然,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免費的,我的原諒需要一點小小的代價。”

“很公平。”卡莫說。

“沒有什么是免費的。”瓦里加上一句。

“你真是個幸運的哈扎拉人。”阿塞夫說,朝哈桑邁上一步。“因為今天,你所有付出的代價只是這個藍風箏。公平的交易,小子們,是不是啊?”

“不止公平呢。”卡莫說。

即使從我站的地方,我也能看到哈桑眼里流露的恐懼,可是他搖搖頭。“阿米爾少爺贏得巡回賽,我替他追這只風箏。我公平地追到它,這是他的風箏。”

“忠心的哈扎拉人,像狗一樣忠心。”阿塞夫說。

“朋友?”阿塞夫大笑說,“你這個可憐的白癡!總有一天你會從這小小的幻想中醒來,發現他是個多么好的朋友。聽著,夠了,把風箏給我們。”

哈桑彎腰撿起一塊石頭。

阿塞夫一愣,他開始退后一步,“最后的機會了,哈扎拉人。”

哈桑的回答是高舉那只抓著石頭的手。

“我改變主意了,”阿塞夫說,“我不會拿走你的風箏,哈扎拉人。你會留著它,以便它可以一直提醒你我將要做的事情。”

然后他動手了,哈桑扔出石塊,擊中了阿塞夫的額頭。阿塞夫大叫著撲向哈桑,將他擊倒在地。瓦里和卡莫一擁而上。

我抓緊拳頭,合上雙眼。

。。。

“好吧,”阿塞夫不滿地說,“你們這些懦夫,幫我把他按住就好了。你們能做到嗎?”

瓦里和卡莫點點頭,看上去如釋重負。

阿塞夫在哈桑身后跪倒,雙手放在哈桑的臀部,把他光光的屁股抬起。他一手伸在哈桑背上,另外一只手去解開自己的皮帶。他脫下牛仔褲,脫掉內褲。他在哈桑身后擺好位置。哈桑沒有反抗,甚至沒有呻吟。他稍稍轉過頭,我瞥見他的臉龐,那逆來順受的神情。之前我也見過這種神色,這種羔羊的神色。

。。。

我仍有最后的機會可以作決定,一個決定我將成為何等人物的最后機會。我可以沖進小巷,為哈桑挺身而出——就像他過去無數次為我挺身而出那樣——接受一切可能發生在我身上的后果。或者我可以跑開。

結果,我跑開了。

我逃跑,因為我是懦夫。我害怕阿塞夫,害怕他折磨我。我害怕受到傷害。我轉身離開小巷、離開哈桑的時候,心里這樣對自己說。我試圖讓自己這么認為。說真的,我寧愿相信自己是出于軟弱,因為另外的答案,我逃跑的真正原因,是覺得阿塞夫說得對: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免費的。為了贏回爸爸,也許哈桑只是必須付出的代價,是我必須宰割的羔羊。這是個公平的代價嗎?我還來不及抑止,答案就從意識中冒出來:他只是個哈扎拉人,不是嗎?

我沿著來路跑回去,回到那個空無一人的市場。我跌撞上一家小店鋪,斜倚著那緊閉的推門。我站在那兒,氣喘吁吁,汗水直流,希望事情并沒有變成這個樣子。

他手里拿著那只藍風箏,那是我第一眼看到的東西。時至今日,我無法扯謊說自己當時沒有查看風箏是否有什么裂痕。他的長袍前方沾滿泥土,襯衣領子下面開裂。他站著,雙腿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倒下。接著他站穩了,把風箏遞給我。

“你到哪里去了?我在找你。”我艱難地說,仿佛在吞嚼一塊石頭。

哈桑伸手用衣袖擦擦臉,抹去眼淚和鼻涕。我等待他開口,但我們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在消逝的天光中。我很感謝夜幕降臨,遮住了哈桑的臉,也掩蓋了我的面龐。我很高興我不用看著他的眼睛。他知道我知道嗎?如果他知道,我能從他眼里看到什么呢?埋怨?恥辱?或者,愿真主制止,我最怕看到的:真誠的奉獻。所有這些里,那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老爺會擔心的。”他就說了這么一句。他轉過頭,蹣跚著走開。

事情就如我想像的那樣。我打開門,走進那煙霧繚繞的書房。爸爸和拉辛汗在喝茶,聽著收音機傳出的劈里啪啦的新聞。他們轉過頭,接著爸爸嘴角亮起一絲笑容,他張開雙手,我把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上,哭起來。爸爸緊緊抱著我,不斷撫摸著我的后背。在他懷里,我忘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那感覺真好。

你以為這就是傷害的全部么,還不是

我想起哈桑的夢,那個我們在湖里游泳的夢。那兒沒有鬼怪。他說,只有湖水。但是他錯了。湖里有鬼怪,它抓住哈桑的腳踝,將他拉進暗無天日的湖底。我就是那個鬼怪。

自從那夜起,我得了失眠癥。

又隔了半個星期,我才開口跟哈桑說話。當時我的午餐吃到一半,哈桑在收拾碟子。我走上樓梯,回房間去,哈桑問我想不想去爬山。我說我累了。哈桑看起來也很累——他消瘦了,雙眼泡腫,下面還有灰白的眼圈。但他又問了一次,我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可是,每當爸爸不在——他經常不在家——我便將自己鎖在房間里面。我幾天就看完一本書,寫故事,學著畫馬匹。每天早晨,我會聽見哈桑在廚房忙上忙下,聽見銀器碰撞的叮當聲,還有茶壺燒水的嘶嘶聲。我會等著,直到他把房門關上,我才會下樓吃飯。我在日歷上圈出開學那天,開始倒數上課的日子。

讓我難堪的是,哈桑盡一切努力,想恢復我們的關系。我記得最后一次,我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著法爾西語節譯本的《劫后英雄傳》

“我要去烘焙房買馕餅,”他在門外說,“我來……問問要不要一起去。”

“我覺得我只想看書,”我說,用手揉揉太陽穴。后來,每次哈桑在我身邊,我就頭痛。

“今天陽光很好。”他說。

“我知道。”

“也許出去走走會很好玩。”

“你去吧。”

“我希望你也去。”他說。停了一會兒,不知道什么東西又在撞著門,也許是他的額頭。“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阿米爾少爺。你希望你告訴我。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們不再一起玩了。”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哈桑,你走開。”

“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改的。”

我將頭埋在雙腿間,用膝蓋擠著太陽穴。“我會告訴你我希望你別做什么。”我說,雙眼緊緊閉上。

“我要你別再騷擾我,我要你走開。”我不耐煩地說。我希望他會報復我,破門而入,將我臭罵一頓——這樣事情會變得容易一些,變得好一些。但他沒有那樣做,隔了幾分鐘,我打開門,他已經不在了。我倒在自己的床上,將頭埋在枕上,眼淚直流。

。。。。

“要是我拿這個打你,你會怎么做啊?”我說,石榴在手里拋上拋下。

哈桑的笑容枯萎了。他看起來比我記得的要大,不,不是大,是老。怎么會這樣呢?皺紋爬上他那張飽經風吹日曬的臉,爬過他的眼角,他的唇邊。也許那些皺紋,正是我親手拿刀刻出來的。

“你會怎么做呢?”我重復。

他臉無血色。我答應要念給他聽的那本故事書在他腳下,書頁被微風吹得劈啪響。我朝他扔了個石榴,打中他的胸膛,爆裂出紅色的果肉。哈桑又驚又痛,放聲大哭。

“還手啊!”我咆哮著。哈桑看看胸前的污漬,又看看我。

“起來!打我!”我說。哈桑站起來了,但他只是站在那兒,露出茫然失措的表情,好比一個男人,剛才還在海灘愉快地散步,此刻卻被浪花卷到大洋中間。

我又扔出一個石榴,這次打在他的肩膀上,果汁染上他的臉。“還手!”我大喊,“還手,你這個該死的家伙!”我希望他還擊。我希望他滿足我的愿望,好好懲罰我,這樣我晚上就能睡著了。也許到時事情就會回到我們以前那個樣子。但哈桑紋絲不動,任由我一次又一次扔他。“你是個懦夫!”我說,“你什么都不是,只是個該死的懦夫!”

我不知道自己擊中他多少次。我所知道的是,當我終于停下來,筋疲力盡,氣喘吁吁,哈桑渾身血紅,仿佛被一隊士兵射擊過那樣。我雙足跪倒,疲累不堪,垂頭喪氣。

然后哈桑撿起一個石榴。他朝我走來,將它掰開,在額頭上磨碎。“那么,”他哽咽著,紅色的石榴汁如同鮮血一樣從他臉上滴下來。“你滿意了吧?你覺得好受了嗎?”他轉過身,朝山下走去。

。。。。。。

哈桑的回答簡單得只有一個字,以他嘶啞孱弱的聲音說:“是。”

我身體緊縮,好似被人扇了個耳光。我的心一沉,真話差點脫口而出。我隨即明白:這是哈桑最后一次為我犧牲。如果他說“不是”,爸爸肯定相信,因為我們都知道哈桑從來不騙人。若爸爸相信他,那么矛頭就轉向我了,我不得不辯解,我的真面目終究會被看穿,爸爸將永遠永遠不會原諒我。這讓我明白了另外的事情:哈桑知道。他知道我看到了小巷里面的一切,知道我站在那兒,袖手旁觀。他明知我背叛了他,然而還是再次救了我,也許是最后一次。那一刻我愛上了他,愛他勝過愛任何人,我只想告訴他們,我就是草叢里面的毒蛇,湖底的鬼怪。我不配他作出的犧牲,我是撒謊蛋,我是騙子,我是小偷。我幾乎就要說出來,若非心里隱隱有高興的念頭。高興是因為這一切很快就要終結了,爸爸會趕走他們,也許會有些痛苦,但生活會繼續。那是我所想要的,要繼續生活,要遺忘,要將過去一筆勾銷,從頭來過。我想要能重新呼吸。

然而爸爸說出了讓我震驚的話:“我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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