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琬青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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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當婚,女當嫁,我家佳瑤28,膚白貌美一枝花,至今沒有人來愛,你說這可怎么辦,誰能降了這妖怪,這妖怪啊這妖怪,這!妖!怪!”
來清唱著專門給我定制的順口溜唱給她那半歲兒子聽。
我窩在她家沙發上,順手扔了一本書過去,翻了一個白眼以示抗議。她抱著她的寶貝兒子靈活地一躲,嬉皮笑臉地說,“哎,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你要死是吧,每次我一來你家你就這么說。”我坐起身,盤起腿,磕著我愛吃的話梅瓜子說。
“哎,不是姐說你,你看看咱大學時候那宿舍姐妹花們哪個現在沒嫁人的。你再瞅瞅你自個的,天天活脫脫的漢子中的女強人,你媽自個兒都幫你相了好幾次親,你說得過去嗎你。”來清邊說邊往沙發上走來,還嫌棄地踹下我,“起開,一個人霸在中間,好意思呢你,我要泡奶粉了。”
我癟了癟嘴不情愿的往里面挪了挪,把沒吃完的瓜子又放回原處,拍拍手,準備從來清懷里接過來抱抱我的干兒子。
“當心點兒!這不是玩具!”
.....
“喲,咯咯咯咯~。”我逗著懷里大胖小子。
說不羨慕成家的女人肯定是假的,來清這家伙還沒畢業兩年就找到真命天子,不到一年就把證給領了。現在也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十足的辣媽一個。
我問過她這么快就結婚不怕以后后悔嗎,就確定了他就是你想找的那個人嗎。
她說“你知道那句話嗎,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我傻不拉幾地拍手叫好“好詩啊!但是你先回答我的話啊。”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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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清家里蹭飽了飯剛走出小區門口,我的實習小助理許梵打了電話過來,“老大,在哪呢?”
“躺家呢。”我邊走路邊低著頭欣賞前幾天買的黑色高跟鞋。
“您老撒謊前能不能先打個草稿?”
“我真在家呢,我發毒誓。”明明是打著電話,我卻不由自主的豎起三根手指頭準備向天發誓。
“哎不是老大,我就跟您表了個白。不至于把我推下萬丈深淵吧,還有啊你低著頭走小心旁邊有條狗啊。”
“嗯?”天生怕狗的我立馬抬起頭,睜大眼、錯愕,看見前面真有條狗——許梵。
許梵站在我三米開外的地方志在必得的搖了搖手里的手機。
我本能的把手護在胸前看向他,“鬼啊你,怎么哪都有你。”許梵無辜地笑了笑,“拜托,我家在這邊啊,不往這邊走我往哪邊走。再說了天化日之下的我不會對你做出不好的行為的。”
許梵挑了下眉毛,歪嘴一笑,十足像個稚氣未脫的孩子。我站在原地無奈地看著他,突然想到了那句話,每個人生命中都會有個注定逃不出的宿命。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許梵就是我逃不出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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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梵是三個月前老板發配給我的實習助理,比我小三歲,研究生畢業一年,26歲。身高一米八。長著一副我就是童顏臉你能把我咋地的傲嬌臉,鬼點子賊多的一個毛頭小子。但也不得不承認在工作上的那股認真的帥勁兒,我差點都要跪在他的九分西服褲跟锃亮的黑皮鞋底下。
好在經過我垂死掙扎后把持住了。
我認為跟他之間頂死同事關系,之后可能會再無交集。像許梵這種男生,也不可能會進入我的生活圈里,他愛動,我愛宅。他喜歡動漫,可我頂死只知道個喜洋洋跟灰太狼。他喜歡蹦極,但我恐高。他愛看青春浪漫韓劇,我愛看中國婆媳大戰家庭倫理劇。
總之兩個截然相反的人,在我的世界里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關系。何況他還比我小三歲,我就更不能接受,姐弟戀在我看來不大可能。
可又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上個禮拜許梵拉著我跑到公司頂樓突然向我表白,我想都沒想就踹了他下小腿說,“好玩不你。開個玩笑還把我拉到公司樓頂上。費不費勁兒?”
不知是驚訝到了我給出的反應,許梵卻一臉嚴肅的表情說,“沒有。我是認真的,艾佳瑤。”
我雙手環抱在胸前問他,“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嗎?”
“什么日子?”
“少給我裝無辜,愚人節啊!要死吧你。”
“不是,我不知道啊,哎喲,我的姑奶奶,我是認真的。我給你表白呢,你接不接受!給句痛快話。”
許梵的表情太過認真,我也的確有被嚇到,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回應他,傻不愣登地說句,你丫的神經病吧你!就踉踉蹌蹌的跑走了。
現在想想,真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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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這件事情過后,在公司里我不敢再看他,干什么事情都不自然,不是弄撒了文件就是經常低著頭走路撞到墻。同事見狀也問我:“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每天都魂不守舍的。”
“你丫才得不治之癥!”
反倒是許梵一臉沒事的樣子,好像我這幅樣子跟他完全沒有任何關系。想到這就氣不打一處來。一下了班我就揪著他的領帶第一個跑出公司,在電梯間里也揪著不撒手,一直揪到公司樓下附近的咖啡店里。
一路上許梵嗷叫個不停。路上有個遛狗的大爺見狀說,“現在的年輕人喲嘖嘖真會秀恩愛呢。”
聽到大爺這句話我突然停下抿著嘴翻了個白眼,又揪著他往大爺那走去,對著那個大爺說,“大爺,您瞧好,我這哪是秀恩愛啊,我跟您一樣啊,遛狗呢。”便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
“哎,你這姑娘...”
我還記得當時是許梵在我身后雙手合十給大爺笑著臉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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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店里,我把他推到一個靠窗的座位上后轉過身也坐下,雙手把頭發撩到后邊后,兩手的胳膊肘放在木質桌上,惡狠狠地質問他,“你說你喜歡我哪兒?我改。”
許梵斜嘴一笑,一手叉腰,一胳膊肘也放在木桌上,身子往我這邊湊了湊說,“就喜歡你那桀驁不馴,霸道總裁范兒,我這是甘愿做您的臣妾啊,大王。”
我下意識地往后退,雙手護胸,“許梵,你腦子被驢給踢了你啊。”
“艾佳瑤,你逃不掉的,你都28了,注定在等我來收了你。”咻。許梵拿桌上的紙筒學法海收白蛇的樣子。
我一臉黑線,完全溝通不下去,理都不想理他,起身拿起包就走。
許梵坐在他的位置上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腕。我低頭皺著眉頭看著他,搖晃著試著掙脫,卻還是被死死拽住。這股力氣大的嚇人,也莫名的另我感到害怕和不安。
他也不抬頭,直勾勾的盯著桌面上說,“你不試試怎么知道。別那么逞強好不好,你沒有那么強大,讓我來保護你好嗎?我真的真的是認真的。艾佳瑤,我喜歡你。”
他說完忽地一下抬起頭,眼神堅定有力。這一剎那一點兒都不像比我小三歲的男生。反倒像是我在鬧小脾氣,是我在封閉自己的心,是我的腦海里的固執的以為這世界會有我完美的伴侶,而不是眼前這個屁大點的小毛孩。
一下子之間我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才認識三個多月,能了解個屁啊。盡管我也知道自己老大不小了。哪里有時間跟他耗著玩呢。
我們僵持了許久,許梵沒有放手,我也沒有掙脫,我望向落地窗外,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所有人都在你來我往,有人皺著眉瞇著眼緩緩的往前走,有人眉眼盡是笑意拼命的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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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世界一直都存在任何一種方式的感情”許梵用著特別沉穩的語氣與我說道。
“許梵,我沒有那么多時間與你玩鬧,我28了。”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將近30對于一個單身女人來說多么殘酷,你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說過了我來保護你。可艾佳瑤,其實說到底你還是怕了,對不對?”許梵說完就猛地松開了我的手,頓時我的胸口一悶再加上無力的挫敗感。
是的,我又慫了。
我怕明明當初是你說的開始,可最后舍不得卻是我。我怕我都已經認定你,你卻突然說不能共白頭。我對未來有太多的膽怯,就像個身上長滿了刺的刺猬,我想探頭出來看看這世界,可卻總有人對我傷害。
我微微抬頭轉了轉眼睛,右手握拳讓指甲狠狠地嵌入手窩里,左手握緊背包的肩帶,吸了吸鼻子又笑了笑故作輕松地說,“就是啊,許梵你是一個特別好的男生,可我這么懦弱呢,對感情完全始于自我封閉狀態,我們這樣相處你也會很累的,所以你等的那個人一定不是我。再說了,我們只是上下屬關系,只有這一層關系,其他什么都不是。”
許梵身體一僵“呵,我知道了,你走吧,回家的路上小心點,我再繼續坐坐。”許梵整個人倚靠在座椅的靠背上,仿佛一瞬間抽空他的身體,看起來是那樣的軟弱無力。
我還想說些安慰他的話,可是話到嘴邊還是選擇閉口然后倉皇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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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愛情觀本身就是因人而異的,有人愿意守護,有人甘愿等待,有人相知相守,也有人為愛低入塵埃。而且每當我們自己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是一點底氣都沒有,甚至覺得我到底何德何能去奢求別人來喜歡自己呢。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你呢。
我以為經過昨天的事情后,許梵應該不會再跟我有任何交集,我拒絕的那么明白,長痛不如短痛,所有的痛那就都讓我一個人承擔吧。我還在為自己舍己為人、大愛無疆、無私奉獻的精神中自我陶醉中的時候。
許梵猛地湊近我對我說:“老大,早上好,一晚上不見你又漂亮了。”聲音那是極其的低沉,具有令人窒息的誘惑力,言語中也透著數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我全身冷顫的抖了一下。腦袋里使勁倒帶回想昨天的經過,甚至開始質疑我自己,我是拒絕了的吧?
嗯,應該是拒絕的。
應…該?
許梵見我沒反應,使勁敲了下我的頭頂,條件反射的我縮了下自己腦袋,許梵說了我一句:“真是個縮頭烏龜。”就跑走了。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癟了癟嘴,我知道他的意思,那就裝不懂好了。
我想過我的人生結局,也想過那些“身為一個單身女白領人的體驗”里的標準答案,哪怕相親過程中,男方中途“尿遁”,我也會歲月靜好地埋了單之后獨自回家。哪怕揭開時間的面目的骰子是清一色的孤獨,我也無話可說。
因為我相信幸福和衰就像是動能和勢能,在一定條件下相互轉換,但最后兩者都是守恒的。如果這一秒衰到極點,那下一秒就會觸底反彈。
直到遇見許梵,我知道我的明天真的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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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工作都不在狀態上,因為許梵早上給我說過那句話后就再也沒有其它的對話。我給他安排工作也不見人影,我問其他人說他人呢,一個實習生跟我說,艾姐,許梵說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他一會就回來。
知道我會來找他,像是刻意躲避。對我來說明明是好事,耳根子也落個清凈了,可心里就是不得勁。
我向來也是脾氣倔,要面子。只要察覺對方有那么一絲對的勁頭,那我也是退回自己安全地帶,不打草驚蛇,也不打不鬧不上吊,而且我還可以裝作無所謂,風輕云淡,仿佛一切我都不是當事人的樣子。
這也是來清最佩服我地方,每次都說金馬影后非我莫屬,我冷笑一聲說,承認。
下班的時間我故意站起來收拾慢點,眼睛故意的很自在的往左邊靠窗的位置瞟一瞟,依然沒見許梵的身影。準備掏出手機給許梵發個微信說他曠班,可點開對話框后停住了,想了想,還是算了,回家吧。
在電梯里,我們公司的八卦大王張偉斜著眼睛往我身上從頭到腳的打量來打量去,我被他盯著發毛,我說:“有屁快放。”
“佳瑤,你是不是心理變態?”
“腦子好久沒被打過了?” 準備掄起一個拳頭就往他身上砸。
張偉見勢往后躲了躲說:“那為什么你的實習小跟班今天去市場部了?人家那么好的一個小跟班,啥事也都聽你的,你給安排的任務所有的實習生中就他做的最有效率。咋了?你還不滿意?”
“市場部?他自己過去的?”我詫異的問道。
“不是啊。”
“那是?”
“肯定是你這個心里變態把人家逼走的啊!”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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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電梯門在一個偌大的大廳里,我一眼就看見了許梵身材挺拔的站在市場部王經理對面,兩人似乎要聊些很重要的事情,許梵眉頭時而緊鎖,嘴巴時而抿了抿,額頭微微冒著熱汗。
我知道,他胃病犯了。
看狀態往經理并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我腦子一熱就沖上去打招呼:“王總,好巧啊,下班還在這里談論工作呢,真是敬業。”
肥頭油臉并帶有一定嚴重程度的謝頂的王總笑瞇瞇的看著我:“喲這不是編輯部的項目經理艾總!”
我扯著許梵的袖子往我身后拉:“哪里哪里,對了,王總,今天我們編輯部的實習生許梵同志真是給您添麻煩了,剛來,還不太懂事,若犯了什么錯事,請您多多包涵。”
王總擺了擺手:“沒有,這個年輕人厲害著呢,有很大的前途。我想著挑個好時機把他從你們編輯部搶過來呢。”
“嗯?噢噢,哈哈,不會讓您得逞的噢。好了,王總,我找許梵還有點工作上的事要討論,就先帶他走了。”
“哎喲好好好,晚上有時間我們可以單獨一起吃個飯啊,艾總。”王總用手勢擺個打電話的樣子示意我電聊。
我恭恭敬的笑了笑說了句:“您夫人還在家等您呢,再見。”許梵見勢也趕忙說:“再見,王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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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廳門,我從包里掏出紙巾、腸胃藥塞給他:“趕緊給我麻溜點吃了,吃完還我,我要回家了。”
“沒水,我吃不下,老大。”許梵故作可憐兮兮的樣子擺給我看。
“你自己不是有口水嗎?趕緊的,不然讓我拳頭喂你?”我嫌棄他一臉,這個樣子裝給誰看。
許梵識趣的倒出9顆藥,一口吞下,卡在喉嚨里,半天下不去。
差點沒咳死。
我深吸一口氣,又揪著咳嗽的許梵的領帶往附近的報刊店給他買水喝。
“老板,給他瓶水”
“咳..我要..咳..脈動。”
“你還挑?還想著一下脈動回來啊你。”我給他翻了個白眼,“給他瓶脈動。”
此時活過來的許梵跟我坐在外面大街的長板凳上,許梵對我說:“剛剛謝謝你啊,老大,真是沒白喜歡你。”
“承蒙您的厚愛啊,謝謝你這么看得起我。”
“那必須,我看上的女人怎么會差。”許梵得意洋洋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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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朝西邊的落日瞇著眼睛看著他,那一刻我真的好想撮他的酒窩,這讓我想起網上很非主流的那句話,你的酒窩沒有酒,我卻醉到無法自拔。
我為自己的臆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許梵說:“艾佳瑤,你笑起來真好看。”
我愣住了,立馬收回笑臉說:“不早了,回家吧。”
我站起身準備走,見許梵不動,便轉身叫他快點,可許梵兩眼放空的望著前方,黑色領帶被我扯的松垮的不成樣子,兩手握著脈動慢慢的轉圈,佝僂著背,冷笑一聲又說道:
“艾佳瑤,一天沒見我,你想不想我?市場部的王總喊我有事過去幫了他們一下,我也不知道一呆就是呆了一天。本來是要給你打聲招呼再過去的,看你在開會就沒跟你說,就這么一會的功夫不見你我可想你了,我想著以后要是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我可怎么辦啊,你說我那么喜歡你,我再怎么死皮賴臉的討好你也沒用,你喜歡吃巧克力,可我偏偏就是個奧利奧,對不對。”
“艾佳瑤,你真的太可愛了,一點兒也不女強人,上次聚會你喝醉酒在我背上耍酒瘋的樣子讓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你跟我說了好多好多,從小講到大我邊聽邊笑,那會我就想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么可愛的人。你還說自己為什么總是碰到渣男,我就想要是我早點出現就好了,還有上上次我因為做錯事被總監罵,你卻站在總監背后,口型極為夸張的幫我默默罵總監,總監偶爾回個頭看你,你卻能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連連點頭說是是是。”
“艾佳瑤,昨天你走后我坐在那里呆到打烊,我想你會不會再折回來找我,告訴我說,許梵,剛剛給你開玩笑呢,都別當真啊。艾佳瑤,你總說你很怯弱,的確,你真的太弱了。當然了我也氣我自己不夠好,贏不來你的信任。我知道你不是不想愛,是寧缺毋濫,不是不害怕孤單,是已經習慣,你不是不羨慕街上的情侶們,而是一直在等,等了那么多年,嘴硬還說自己過的挺好。”
“艾佳瑤,我希望你每天都很開心,但這種開心我又自私的希望是來自于我,希望是被我哄的,被我寵的,或者被我氣的,統統都是我。”
“艾佳瑤,我真的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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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梵說了很久很久,也說了很多很多。
我邊聽邊看,看著距離我們20米的前方對面馬路的綠燈開始閃爍,行人加快步伐,互相擦肩而過,這條斑馬線上有剛放學的小鮮肉,個個都眉清目秀的,有身穿藍色外套的大媽拎著菜籃,有爸爸跟小孩,小孩手里拽著鋼鐵俠的氣球,對面的廣告路牌上,是新上映的續集英雄片。
生活一直在繼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傳奇故事,卻也是世界中最平凡的那一個。我突然想哭,又突然想笑,哭是內疚,笑是嘲諷。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怎么辦,該說些什么,時間就凝固在了那里,過了許久,許梵站起來說:“這次換我先走吧,我也不回頭,就一直走。祝你周末愉快。”
我勉勉強強擠出一個笑容:“好。”
許梵沒回我,轉身就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看著他把西服脫了單手拎著,就像失了魂。
感覺我重心不穩,腿腳也無力,便又重新坐下來看著路上來來去去的人。有人說,遇到一個對的好難啊。感覺過去太放肆,愛我的人不夠珍惜,我愛的又送我一份傷痕累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往后走,越發現過去的種種不是肩上的勛章。
要知道,遺忘是大腦的溫柔的自我保護。后來循此一生,遇見一個對的人,確實好難,但遇見,特別容易,可能就在某個路口。
放下那些被傷害的后遺癥吧,愛情始終不是精挑細選的商品,求不得好,也不問明合適與否,愛就是兩個靈魂,住到對方的身體里,彌補之前所有的傷痕,開始第二段人生,而有趣的兩個靈魂相遇,我相信上帝也會為他們創作故事。
現在一點都不想要勢均力敵的愛情了,甚至不再想要一個過分聰明的伴侶。一想到我所有的心思對方都了若指掌,我就安全感全無,我甚至會覺得他可能不是真的懂我,而是因為閱人無數才有不同的招數,輕而易舉的解決爭執撫平我的小脾氣。
反而更想和一個溫柔的帶點傻氣的男孩在一起。我生氣了,他就手忙腳亂的哄我,絞盡腦汁的反省自己哪里不好。可能最后也搞不明白我究竟為什么不開心,但還是會把所有錯攬在自己身上,對我說“不管是誰的問題,只要你不開心就是我不對。這時我才切實的感覺到,他在對我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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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里一坐就是坐到十點,等發覺過來,肚子也餓的差不多了。我看著手里緊攥的手機,發了一會呆后打了通電話,電話才嘟一聲就接了,我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的太用力的我沒有聽見全部的話。
只聽見一句,我一直在等你,回頭吧。
那謝謝你,一直在等姍姍來遲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