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的日子,感覺真好,下班不用竭盡腦汁想吃什么,只管回家就行,也有心情看路上的風景。喜歡把鑰匙插進鎖孔只要輕旋一下的感覺。你在家,進門就有飯香,我只要站在門口的腳踏墊上,你就會系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接過我的包,然后說,洗洗手,準備吃飯。有時,你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我進門的那一刻,一下子就站起來,像個沒寫完作業就在玩的孩子,眼神里有些“惶恐”,然后忙說,飯菜都弄好了,就等你呢。
走出電梯,剛打開家門,就聞到了炸魚的香味。你聽見門聲,忙說,快洗洗手,我做了醬鯽魚,給你留了兩條剛炸完的,涼了就不好吃了。每次做糖醋帶魚或者醬鯽魚,你炸完后,總不忘給我留出兩條飯前打牙祭,黃黃的,有頭有尾,很完整,一層亮晶晶的色拉油,剛從鍋里夾出來,放到盤里,冷熱相交,有誘人的吱吱的聲響,外焦里嫩,香氣四溢,站在一旁的我,早就咽口水了,看著我拿在手里毫無顧忌的吃相,你一邊滿足地咧嘴傻笑,一邊笑話我饞貓,饞貓也是你慣出來的,我不依不饒,同時用手撕下來一片魚肉,送到你的嘴里。
我喜歡打開門就看見你的鞋子,或者經過小區車位時,看見咱家的車靜靜地停在那里。你在家,我不怕半夜里嚎叫的風聲,不怕做了嚇人的夢,腿抽筋了就可以直接把你叫醒,然后你帶著困意說,來,哥給你揉揉,盡管你可能眼睛都睜不開,明明是左腿,你卻揉了右腿。我的心里還是美美的。
婚后這20年里,你在家里的地位似乎沒變。兒子老大,我老二,你是永遠的老三。并且,只要有剩飯,剩菜,你總是主動承擔,有一次,我買了超市里打折的洗發水,用了覺得不夠順滑,就不愛用了,你說給我用吧,你倆(我和兒子)用好的。你一年在家的日子不足六分之一,所以那一瓶洗發水你用了近2年,由此你在家里有了一個綽號:“剩菜,剩飯,剩洗發水”。咋樣,有個性吧。
在外地工作,甲方送你野生的黑枸杞和安吉白茶,你舍不得自己喝,就都給我帶回來,你每次要從外地回來,我總是有所期盼,要么是一小盒藏紅花,要么是一支你沒舍得用的中性筆,要么是你要用來做會議記錄的精致的記事本,只要我喜歡,你就說,我用啥都行,給你吧……
最讓我暖心的,是你作為一個大男人,收拾房間卻比女人都細致,無論是衣柜,書柜,灶臺,地板,經你那么一擦,都跟抹過油似得,異常光潔,有一次,下班,我剛換上拖鞋,竟然差一點滑到,你拖過的地磚那么滑,那么亮。在家務方面,剛結婚的時候,我還躍躍欲試,想和你一爭高下,后來就甘拜下風,自嘆弗如了。
每次離開家基本要兩個月才能回來,于是每次臨走前,你總是里里外外,從上到下,360度不留死角地把家里收拾一翻。檢查廚房、衛生間的下水道,重新布局衣柜、書柜,買回大米,食用油,總之,把一切安排妥妥帖帖。我總是信誓旦旦地說,哥,我一定好好保持,爭取兩周不破壞原樣!然后呢?你掩飾不住得意,笑著問我。然后我就好好破會,爭取你兩個月后回來,能有大展身手的空間,哈哈,我的厚臉皮也沒誰了。
你每次回家只能待10天左右,在這短短的十天里,你會陪我逛商場買衣服,去超市購進日用品,也會在飯后陪我徒步,看電視的時候由我控制遙控器,認真地看我指給你的那盆打了骨朵的花,每餐做我愛吃的各種菜,吃咸鴨蛋,你總是吃了蛋清把蛋黃留給我,一起走路,你總是走在我的左邊。
和你逛街,我從來不帶鑰匙和錢包。你負責拎包和付賬。我負責選樣和試穿。偶爾也問下你的意見,你總是肯中肯地指出,是顏色不適合還是顯胖等具體原因,讓我毫不猶豫地放棄。那一次,完全聽了你的建議,買了我不喜歡的時裝款(我喜歡休閑)湖藍色風衣,回來配上九分鉛筆褲和小高跟,竟然也有了那么一點點女人味。然后我就開始對你的審美進行可定和褒獎,并揚言以后就和你上街選衣服。不愛逛街的你,在一旁苦笑,那笑容里分明有幸福的味道。
很多時候我總問你,如果你天天在家是不是就不能對我這么有耐心,你說你也不知道,但過去的日子就是很好的證明。
至于未來,你從來不曾給過我什么承諾,當年戀愛的時候你對我特別好,我說你會不會是騙我,你說那我要是騙一輩子呢。在被你呵護了20年的時光里,我漸漸懂了你當年的話,愛一個人就是對她好,哪怕是騙,也要堅持一直騙下去!別忘了,你要騙我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