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日本記者后藤健二在遇難之后,他的母親在面對紛涌而至的記者采訪時說的一句話:“對不起,為了全世界”。我初初看到這段畫面時,健二的母親的隱忍讓我動容,巨大的悲傷深埋母親面龐的皺紋里。同時我也在想:這樣的用詞是不是難以承載?后來我查詢了一些有關健二的資料。我錯了。我認為健二的所作所為配得上他母親的這句話。
后藤健二在2010年9月7日的留言說:「閉上雙眼,默然忍耐。生氣之后,怒吼之后,就要放下。那與禱告相近。憎恨并非人的工作,裁斷是神的領域。教我這事的是阿拉伯的兄弟們?!?br>
同年12月2日,后藤發文講述身為記者的使命感:「沒錯,采訪現場不需要眼淚。將實情仔細地記錄下來,傳揚人類的愚昧、無理、悲哀、生命的危機,如此就是我的使命。不過,痛苦的事情仍然令人痛苦,令人揪心。不發出聲音,不告訴自己的話,我便無法繼續做下去?!?br>
之后,后藤健二的話就很少了,現在我們再也不會聽到或看到這位記者會說點什么了。在視頻上見到的畫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出現兩位日本人質的畫面上,這兩位日本人的臉上倒是平靜。
看后藤鍵二母親接受采訪時,那一段真是讓我心碎。如果不是閱讀過李長聲先生關于日本的著述,我是不會從這位母親身上理解太多東西的。而這位母親在鏡頭前第一句話是:對不起。
我記得在李長聲先生的文章中曾有這樣的描述:是闡述日本人的隱忍和禮節的,一位母親在聽到訪客告知親人不幸的消息時,還是要平靜地晗首致意道謝,面目上看不出任何的悲傷,而藏在桌下的手里,已經將手巾絞碎。
對于這位后藤健二先生,我佩服他的勇氣。我也知道人類的文明必定是依賴于某種信念才能得以延續,雖然我們也必須承認我們的野蠻、無知和殘暴。就像幾天前是奧斯維辛的紀念日。有位作家是這樣闡述他如何對待奧斯維辛的-----記錄奧斯維辛我永遠不會使用過去式這種語法方式。
這個世界不會太平,但是并不妨礙我們懷抱和平的信仰,野蠻和兇殘不會征服所有人,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我們生而自由的身體和心靈將永遠自由。我們的前輩告訴我們的歷史,我們也將近可能的避免重復犯錯。從另外一個角度講:2015年是在野蠻和文明的角力中開始記錄的!
補記:
這篇文章多謝大家的厚愛。此篇文章我沒有能力把健二的犧牲寫出來,更沒有把健二母親的風范以更接近的筆法告訴大家。其時此篇也只是想記錄這件事而已。對于人與人之間彼此的仇殺和憎恨,人與人彼此的愛和寬容,我相信文字大家已經告訴我們夠多的了。但我們還是避免不了在現實面前,讓此種情景重現眼前。也讓我們得以領略人性中的種種。我們不能夠去評斷何種正確與錯誤,正如同鍵二所學習到的是:裁斷是神的領域。
如果大家有足夠的新聞視野和新聞獲取渠道的話,我相信這些犧牲的新聞記者是代替所有良善的人做出的犧牲,一方面是職業驅動,一方是是良知的警醒。世間總有不公不平之事,也總有多管閑事之人。這個世界正因為有與人為人的通感,才能逐步的趨于美好,讓我們的惡不那么輕易的傷到自己。
再探究一步,健二背后站立的那個人,不僅僅是惡,而且此種惡不只局限與此一人。關注到這件事的人,都應審慎的審視自己人性中的惡,這種惡不關乎宗教的信仰,因為此行為已經踩過界,我更相信這是人性中迸發出來的惡!那么諸位,請將足下此惡悉心呵護,無論遭遇何種境遇,都要將此惡深鎖在心中的鐵屋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