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是不愛待在家里,下班后想盡方法呼朋引伴浪打浪,這次一生病,終于算是消停了。乖乖在醫院住的幾天,因為身體不舒服,也一直打不起精神,連之前寸步不離的手機也沒了興致,再加上禁食禁水,因此大部分時間里都只是安靜地盯著輸液管里的液體一滴一滴地動。為了在禁食禁水的情況下維持身體機能,每天要靜脈注射大概3000ml的鹽糖水,于是我會從早上八點半開始一直盯著液體,直到晚上八九點,中途或許有睡著,也可能沒有,只是覺得時間太難熬,早已判斷不來病房里其他人吃的究竟是早飯、午飯、晚飯還是加餐。后來我想,那個時候,我應該是寂寞的吧。
在我極其寂寞地盯著點滴的時候,有個平日一向要好的姐妹說要來看我,我歡欣鼓舞地開始等她,結果從住院第一天等到了辦完出院手續,還是沒等到她來。手上掛著針頭的時候,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于是我在沒有任何干擾的情況下,重新審視了我和她之間的關系。在這之前,我們也算是親密無間,稱一句“閨蜜”絕對是綽綽有余的。果然只有落了難的時候,才能看得到人心。也是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是個很小心眼的人。
病中科室的領導跑來探望了一番,我感動了好多天。領導大人是個暖的不明顯的大暖男,他的溫度唯有在我們“攤上事了”之后才能清晰感受到。算上之前同科室姐姐車禍的那次,我分析了下覺得,領導大人的這種遇事便噴涌而出的關懷,一是出于共事許久后的真心,二則是被人類復雜的社會法則所趨使——“相互扶持”是他始終貫徹的行為法則,人總有倒霉落難的時候,彼此多體諒,在需要的時候搭把手,沒壞處。這個想法多繞兩圈,就繞到了往日里被我們很大一批人嗤之以鼻的“禮節”上。我并不善于社交,因此每每遇到需要相互“走動”的情況時,我總是頭皮發麻能避則避,總是只覺得這些“虛禮”都是多余,卻從來沒有想過,正是這些多余的虛禮,將原本交集不多的人們相互聯系起來,織成致密的社交網絡。
我一向在爹媽面前犟,覺得那些禮節性的來往都只是表面功夫,里面沒有真心。然而這次病里我發現,除了發小始終惦記著,原來我并沒有什么真心貼心的好朋友。隱約覺得,還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