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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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堤楊柳,斷橋殘雪已融,煙霞還未染及桃花。誰煢煢孑立于石橋,看千里澄江靜如練,幾頁扁舟輕帆卷。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只剩明明滅滅的波光,細碎似昨夜的殘夢。此刻,風煙俱凈,他心清寧,過往仿佛也隨著滿池碧玉岑寂,都不許塵侵。
想來此刻若有回憶提及,不過化作寥淡笑意,造夢者早已抽身事外,唯觀者如戲。
奈何多情。
樓上的伊人啟窗憑欄,匆匆的一瞥,驚鴻的一眼,他成了她眼中的風景,將一瞬間定格成了永恒。而他自顧自淡然看風景,卻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別人的風景。他一襲白衣難掩風華,身影融入在這風清白露里,美的宛然如畫。她怔然,也只是默默望著,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仿佛要走進另一幅畫里,而那時,他再也不是她的風景。
有時無意比有意更驚心,初見時無聲無息,無人記起,而這一眼便是最后一眼。有些人有些事只有在流轉的時光中證明,你從未忘記。可證明了又如何,他只在回憶中鮮活。等到相思放下,等到潰爛的傷疤也愈合,那殷殷紅豆春來又發,那陌上花開遍,也無人緩緩歸。
他不曾知道自己入了景,她也未曾訴說自己的心事。
可那水畔無人應和的清歌,分明日日夜夜婉轉地愈加寂寞。有蓮花寂寞地開落,有飛絮紛飛入泥,有風霜掩蓋明媚......于是,斯人獨憔悴。然而這只因季節的徙轉,與憂傷無關,你卻任韶華隨季節凋零,任荒草附上年輪。
奈何多情......
風月向來無心......
幸而,在夜晚時還有一輪明月相伴,陰晴圓缺,或明或顯,多像無常的人生。晚風微涼時,她獨上高樓,琵琶弦上說相思,明月在,照彩云歸。泠泠七弦上,流淌的是她幽暗的歲月與不見天日的相思。可曾注意到,有誰在月涼如水下,為你輕聲應?她又在無意中裝飾了誰的夢,誰又有片刻的心動?一剎間心花幽綻,寂寂多情。
你遇見他時,還未將繁華賞遍,就獨愛他一支幽蓮。從此這人世間諸般景色,都難再入你眼。不如不遇傾城色。
再有人為你心動時,你心若磐石,古井無波。你容顏依舊,卻在無半分明艷,仿佛由晨曦漸轉成了晚霞,美則美矣,可桑榆已晚,只怕殞落。
世間事,唯緣分已逝,唯情愛難全。
愛,本是一場又一場的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