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們很懷念十年前那個時代,周杰倫之后話語樂壇再無世界級巨星,姚明2011年退役之后,中國籃壇再無世界級核心。
這似乎是一個青黃不接的時代,這似乎源于一種繁華之下浮躁的人心,很多年輕人被浮華的夢想牽引著,卻不愿意認真地去做一件事情。
李南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周五下午6點,好再來飯店一聚,思思將帶她的閨蜜出席。這消息一發,群里立刻炸開了鍋。各種驚悚、猥瑣的表情大比拼,各種相互間的慫恿,仿佛即將進行的是一場邪惡的集體相親會。
但是,王梓一聲未吭,他最近很低落,睡眠一直不好。幾次客戶投訴,每一次都像一顆針扎在他的心上。特別是,一位99.99%純混攪蠻纏大媽的投訴,已經讓他覺得生無可戀,獎金已經隨著他血流成河的內心漂向了遠方,漂進了別人的口袋。
周五下午,林泉、郭江一黨人早已經到了,時間仿佛過得很慢,他們迫不及待的等待三位美女閃亮登場。
郭江不耐煩的說:李南,問問你們家思思,到哪兒啦,這菜都快涼了!
菜涼了是小事,關鍵某些人的心倒是快涼了!林泉一句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已經問過我們家思思了,馬上就到!李南說。
郭江嫌棄的說道:你別老強調你們家、你們家的,誰都知道思思是你們家的,又沒人跟你搶,用得著天天宣誓主權嗎?況且,馬上這個詞語,從來都無比神秘,不到最后,你永遠無法預料馬上到底有多長!
你就是羨慕!李南說。
不要亂講,他這哪是什么羨慕啊?著就是赤裸裸的嫉妒!林泉的插話再次讓大家哄堂大笑。
李南,這幾個人你不是見過嗎?講講啊!杜才問道。
我就見過一面,就說了三句話,長得還行,身材確實很火爆。當然了,和我們家思思是沒法比的!李南的這番言論再次讓大家唏噓不已。
身材火爆好啊,看來咱們得“寵乳不驚”才行啊!杜才邪惡地說道。
瞧你那樣,你寵的對象那么多,經驗豐富當然不驚了。郭江忙著排兵布陣:你們就別裝犢子了,待會兒人來了,如果是這個火辣奔放型,那就我先來,如果是婉約悶騷型的,王梓出馬,怎么樣?
我不要!王梓一臉不削的說。
人家心里還裝著行花姐姐呢!杜才猥瑣的說。
對對對,忘了行花姐姐這事了,關鍵你表白了沒有啊,都什么年代了,你玩什么愛在心口難開啊?很刺激嗎?郭江說。
在這個悲涼的世上,哪有什么愛在心口難開啊,還不是因為長得丑,還沒錢。王梓深沉地喝了一口,無奈的說。
你這個自黑啊,不合適,你的長相,在咱兄弟里,怎么也能排進前五啊!(大家紛紛表示認可)哎,那就這樣,火辣奔放型,就我先來,婉約型的就讓杜才先出馬!第一輪攻不下來就換人再上。人生三碗面,體面、情面、場面,今天哥幾個通力合作,打一場漂亮地狙擊戰!郭江激動地說著。
你就別裝了,歷史已經多次表明,美女都得你先上,哥幾個都只能吃你剩下的。除非像李南這樣,背著你,來一個閃電戰,方有勝算。林泉正說著,三位美女進來了。
吃誰剩下的啊?思思問道。
我們正說著呢,不論你們什么時候來,我們都等,決不讓美女吃剩下的。郭江忙解釋道。
是嗎?我怎么聽著那么懸啊。思思用壞壞的眼神看著郭江。
那是一定以及肯定的,用紳士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是我們源于內心深處的一貫原則。杜才立馬一本正經地接話。
還真是夸自己不帶臉紅啊!好了,給大家介紹我的好閨蜜,美女醫生李詩語,美術教師徐紫薇。思思看著林泉繼續說,“你就是上次缺席林泉吧?李南老提起你,總說你他最崇拜的學長”!
過獎過獎,來之前,就聽哥幾個說你漂亮,今日一見,果然是成魚落雁、美不勝收啊!幸會幸會!林泉緊張地回答。
看這嘴甜的,你怎么不夸夸我們啊?還是只有思思才如得了你的法眼。詩語插話道。
這是哪里的話,李醫生灑脫干練、聲如百靈,若滄海遺珠,實乃一代佳人!徐老師一彎睫毛,宛如嬌羞的月牙,一顧傾城哪!三位美女的到來,咱們這桌可是羨煞旁人!來,咱哥幾個先敬三位一杯!
你這嘴,帶自釀蜂蜜功能的吧?之前聽思思說你們江南四大才子威名,今日一見,確實不同凡響。詩語說。
美女過獎了,我這是殘次品,排名第五,被他們四個無情地擠出了四大才子的行列!入不了正道,只能劍走偏鋒了。低調為好,低調為好。林泉謙虛地說。
低調確實好,低調,才是最牛掰的炫耀!杜才一句話贏得眾人的歡呼與掌聲。
按照正常情況,在這樣的局面下,郭江已經主動發起攻勢,但這次,他卻按兵不動。杜才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于是率先出手。
徐老師從小就學畫畫吧?杜才笑著問。
是啊,我自己比較喜歡,剛開始,家人反對,后來拗不過我,就只能從了我了,不過水平一般。
當年,我看《泰坦尼克號》,就被那副畫深深地吸引,徐老師要是不介意,給咱也來一幅!杜才邪惡地說。
撲哧!王梓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
王梓,你笑什么呢?這是藝術你懂不懂?杜才生氣的說道。
你要畫裸的啊?紫薇問道。
杜才不好意思的說:徐老師,那倒沒有,多多少少還是得掛點!畢竟咱們東方人,講究含蓄美。
這句話一出,其他人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這笑聲,也把郭江從發呆中拉了回來。其實,從李詩語進來的那一刻,他就被迷住了,這并不是美艷帶來的沖擊,而是一種難以描述的獨立與知性的吸引。
李醫生,平時應該很忙吧?郭江問道。
忙啊,值班太多,晚上睡覺都得睜著眼睛!24小時,隨叫隨到。
醫生忙歸忙,但收入高啊!杜才插話道,上個月我就一點感染,住了一個星期,一萬多塊錢啊!一看明細,全是幾十種各類檢查、拍片的費用,有關系沒關系的全上一遍,治療的費用就那么一點,我就奇怪了,一定要做那么多檢查嗎?咱們老祖宗望、聞、問、切的光榮傳統,都被你們拋棄啦?
這一點,我表示由衷的贊同。王梓說道。
詩語無奈的說:這個問題確實存在,但它是各類原因造成。你比如說,我們一批剛進醫院上班不久的醫生,收到一個病人,給他開了一批檢查項目,可是他說家里窮,不愿意做那么多檢查,非讓醫生給他減少,那位醫生也是出于好心,就根據他描述的主要癥狀開了幾項必要的檢查,沒查出主要病因,采取保守治療。
后來病情惡化,他親戚來到醫院,非說是因為醫生沒有給他作全面檢查,沒有及時確定主要病因,導致了病情加重,到醫院蠻橫無理,大吵大鬧。最后,這個醫生自己挨了批評,受了處分,還扣了獎金。
你說,這位醫生以后還敢不做全面檢查嗎?而且,類似事件比比皆是,我倒不是說所有病人都這樣,只是現在很多人的價值觀十分扭曲,為了一點錢,禮義廉恥全都可以踩在腳下。江湖險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們也沒辦法。
現在,社會上很有意思的現象就是,很多事看起來很不合理,事實上也確實不合理。關鍵,一旦細細探究,你就會發現,他都能為這類不合理拿出一堆很強大的理由,讓你無可辯駁。
現在各方好像都有怨氣,都想找一個出氣筒,但發現這些不合理的有事情都不是某個人,某件事的問題,都是久而久之,莫名其妙的形成了。結果就是,各個群體之間互相怨恨,甚至刁難,人與人之間的不滿情緒不斷加深。林泉說道。
紫薇老師贊許的說道:好像是這個理。有很多人跟我說,說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這話,簡直流氓到了極致。那我可不可以說,杜才你們搞證劵的,沒有不會漲的股票,只有不會買的經紀人啊?
有人又說了,你們每周就上哪幾節課,也夠清閑的啊!要這么理解,那我可不可問當兵的,軍人一年打幾次仗啊?那他們是不是每天都閑著啊?明顯不是啊,人家也得訓練啊。我們要是不備課就上去講,你們家長愿意嗎?
人家還都說我們銀行的都有錢呢,錢我是見了不少,也確實數到手抽筋,關鍵不是我的啊!王梓憤憤不平地說到。
哎呦,連王子大哥都忍不住了,那得多郁悶哪!李南嬉皮笑臉的說。
哎,王梓,你這名字真是霸氣!你爸爸對你給予厚望啊!思思好奇的問道。
郭江立馬插話:這哪是他爸爸對他寄予厚望啊,分明是他爸爸自己相當國王,又不能給自己取名叫國王,退而求其次,給兒子取名叫王子,自個兒不就成國王了嗎?
一桌子人都快笑翻了,連王梓也忍不住笑了。
林泉舉起茶杯,說道:生活本就不易,所以咱都多幾分包容,來,為了理解萬歲!干了!!
一杯飲盡,詩語發現后說道:林泉,咱們喝酒,你怎么喝茶啊?太不地道了吧?關鍵,你聲音還那么大,你倒是怪好意思啊?
李醫生,你別看我喝的是茶,但我,是抱著喝酒的心態跟你們喝的,心情是一樣的,并且我保證能喝出酒的感覺與韻味。林泉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個理論夠新鮮啊!有點我思故我在的意思啊,很有哲學韻味嘛,你們四大才子也能聽得下去啊?詩語繼續說。
杜才一邊嚼著菜一邊說:聽不下去啊!可是,聽不下去又能怎么樣呢?我們已經把世上最難聽的話都罵完了,沒用!后來忍不住動手,都把他打進ICU了,出來之后,人家還是喝茶。怎么辦??
一起風風雨雨這么多年,我見過的,他能喝半易拉罐啤酒,就是給最大的面子了!李南補了一句。
林泉聽到這里,大喊一句:今天這么多美女,我高興。服務員!來一罐啤酒,十個杯子,我拼了,喝死算求!
這話一出,三位美女嘴中的菜,不由自主的噴涌而出。
一罐啤酒,十個杯子。你那十個杯子,是用來搞笑嗎?思思問道。
思思,幫我扶一下我的三觀。詩語說道。
還有我的,也順手扶一下。紫薇補了一句。
林泉,你屬架子鼓的吧?那么欠打!詩語說。
不不,“欠打”這個詞語不夠悅耳,有暴力的傾向。林泉他是屬馬的,需要鞭策!郭江微笑著補了一句。郭江的機智,再一次獲得了同志們廣泛的贊許。
服務員,杯子就不用了。林泉繼續說,在下的酒量就是半罐啤酒,今天見到三位,榮幸之至,本人毫不保留,一步到位,雖死無憾,我先干為敬!
林泉十分精準的一口氣喝了半罐,剩下的放在了郭江面前,郭江很自覺地一飲而盡,全當解渴。
林泉喝了半罐啤酒,仿佛給了三位美女天大的面子。三位美女的三觀,依然還在風中搖擺。飯局漸漸結束,誰都很開心,誰都沒有醉。其實很多人,早已厭倦了以喝倒對方為目的的強行勸酒,只是礙于所謂的情面、場面,大家都不說。
這種恰如其分的微醺,在工作社交的飯局中很難存在,卻在他們之間生根發芽。郭江搶著護送詩語,杜才報名送徐老師回家。李南、思思幸福地去過二人世界,林泉、王梓落單,各自回家。
吃飯的地兒,離王梓的住處不遠,他一直住在單位三人一小套的破舊宿舍里,這本來是新人臨時周轉的宿舍,自打王梓住進去,舍友來來走走,搬走了好幾撥,他卻一直沒搬。去年老家地震,房屋損壞了,當地給了父母一些補助,但是不夠,重建房子花去了他大部分存款,父親一直多病,他自己深感重負。
很多時候,他不知道是自己所受的痛苦比別人多,還是自己太敏感脆弱。對于他喜歡的人,更是只敢藏在心里,他認為愛情之于他,就像遠方晨星,很美,也很遠。他孤獨地走著,天氣不冷,王梓卻感到刺骨的嚴寒。
upports k??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