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一)看起來不太幸福但過得認真的人不少

小區門口有幾個賣早點的小攤,總有一個人最多,可是他們家早點車上的字仍然貼著“西安.......”對于這樣的早點,我早就吃夠了。但因為好奇,有一天我停下來買他們家的早點。其實,夾得東西都一樣,甚至連煮香腸之類的鍋都和其他攤販相同。但是,吃起來很不一樣,首先,他家的餅一點兒都不油,而且,他們會把顧客要夾得香腸、配菜之類的東西切碎,然后撒一些很正宗的孜然和辣椒。而且整個桌子看起來干凈整潔,面板沒有一點兒油污,很像家里的東西,不過,他們是把攤位擺在小車外面的,車里是烤餅的地方。而且,兩個人夾餅,一個人烤餅,一個小小的早點攤,有三個人,因為他們家的生意太好了。

我猜他們是一家三口吧,兒子和媽媽負責切菜夾餅,爸爸負責和面烤餅,不論我走得多早,他們已經開始忙活了。夾餅的兩個人動作利索還干凈,他們手上戴著薄薄的塑料手套,其實在一般小小的早點攤,這東西就是擺設,因為他們不僅會戴著它夾餅,還會戴著它找錢、拿塑料袋等等。可他倆的餅夾完后,手非常迅速的又輕輕的在面板上放一下,然后去拿塑料袋裝餅、收錢、找錢。之后,手又可以放到還保持著向上開口的塑料手套里去,一個餅接一個餅,他們有條不紊,還能保持干凈。最近我總是去他們家買早點,因為我被他們的認真迷住了。

他們低著頭,除了和顧客必要的交流之外, 誰也不說話,有如果有顧客站的比較遠,烤餅的會提醒問要夾什么,然后告訴另外兩個人,通常,他們聽到也不會做出任何回應。但是他們都很默契額,很少出錯。

他們很累,需要早起,需要每天都和面,需要煮東西還要保證不變質,還需要更換煤氣,冬天沒有暖和還要常常光著手夾餅,夏天沒有涼爽,簡易的小車只夠一個人的容身之處。我曾經問過一個早點攤販幾點睡覺,他說收拾完東西差不多要11點左右,早晨五點多就要起床。他賣的是手抓餅,他在烤餅的時候,動作迅速靈活,有時人多,需要同時烤三張餅,這時他的動作會更快,好像全身都在顫動,常常看到他戴著口罩,坐在小車里,玩手機,或者看著馬路。他常穿著藍色的半袖,黑色的褲子還有一雙因為腳太肥而被撐變形的黑布鞋。他的老婆孩子都在老家,自己租了一個很小很破舊的門面房,有一次我看到他和另外一對同樣是賣早點的夫妻一起吃自制燒烤,那是因為道路施工,他們暫時不賣早點了。他們在租住屋子的門口,把小小的燒烤爐點著,直冒煙,我只看到三個人一起坐著,說著我聽不懂的方言,小巷子里刮著風,他們吃著燒烤。他們的生活好簡單。簡單到也許他們自己也無法忍受。

有一天我加班,回家比較晚,在等紅綠燈時,一個賣烤紅薯的女人騎著裝著大罐子的三輪車過來,因為她沒及時剎車,正好和拐彎的自行車相撞,索性倆人都很慢,沒有受傷,那騎自行車的男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驚慌又生氣的把自行車提起來,瞪著眼睛抬起頭,可是因為天氣太冷,那女人從上到下包裹的嚴嚴實實,一時間,男人的怒氣不知怎么發泄,好不容易看出來,哦,原來是個女人,只好恨恨的說“會不會開!?”嘴里還罵罵咧咧著什么,推起自行車自顧自走了。那時太黑,他們又背對著我,看著男人揚長而去的背影,我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表情。我想,幸虧是個男人,如果是個女人,估計得沒完沒了。我替她慶幸。不知道,她回家后有沒有人聽她說說這件倒霉又委屈的事,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安慰她。

他們過得好認真,好努力,可是看起來好像不太幸福。他們付出了巨大的勞動量,可是分配到的資源卻是最少的,甚至這個城市的美景都不屬于他們。只有夜晚的霓虹燈,在向他們宣告這里的繁華。

我知道我過于悲觀,因為,我很心疼他們。其實,這樣的悲憫對于他們來說恰恰是不尊重,因為,他們過得比誰都認真。

(二)很像你

上周國學課,新來一個六年級的男孩子,他媽媽陪他聽課。我正在準備投影,還沒看到有人進來,當我開始講課時,先看到孩子,接著,看到家長,那一剎那,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為,她太像你了,是發型,還有,長相也有一點吧,還有,皮膚,還有,還有臉?嘴?還是什么地方,我也說不上來,那一節課,我常走神。

后來,我總想起你,也總想起那位家長,我在和她說話時,盡量的不讓她發覺我在觀察她,我很珍惜看到她的每一眼,因為我真害怕她發覺我心里的小秘密。

這種不叫幸福也不叫悲傷難過的感覺這幾天一直在我心里。我有點盼望見到她,好像又不想見到她。

前天我去買VG接口,回來后正巧她從店里出來,我看到她,早早和她微笑示意,我們在門口相遇,這樣突然的會面,我竟很意外,還有些手足無措,又很驚喜,那一刻,看著她,我感動得快要流淚了。我盡量的保持微笑,和她寒暄幾句,和她說再見。

之后,我笑自己,真傻。

(三)一切都順利

最近的講課進步不少,備課也很順利,只是還要去黃老師那里,有時有點兒力不從心,不過,我已經學會了“湊合”,“湊合吃”,“湊合收拾家”,“湊合睡”,“湊合穿衣服”,“湊合.......”。你曾經對我埋怨我爸,“一點兒也不能湊合”,現在我終于懂你的抱怨從哪里來了,我要學會“湊合”,才能讓你放心,才能讓自己寬心。

(四)天使

校長問我“你相不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守護天使?”我茫茫然,不知所云,他她講了陪伴她疑似抑郁的好朋友,她說,她覺得她就是自己的守護天使。

我想想,哪有什么守護天使,不過是自己最需要支持的時候,恰好一個人出現了,他的幫助讓自己有了被守護的感覺而已,然而,這幫助的意義不過因為自己需要而被放大,對于對方來說,也許毫無知覺。

我不相信這樣的童話,我只相信,我的痛苦讓我痛苦,我的快樂讓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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