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我從小就是人群中最不顯眼的那個吧,倒不是真的有多普通,只是害怕如果我行為突出了,別人向我投來怎樣的目光呢?這樣的情景光是想想就足夠讓我面紅耳赤了,所以總是縮頭縮腦地想要將自己藏起來。
?于是即使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會在眾人面前表達;如果換衣服的風格了也表現得好像偷穿大人熱褲的小孩一樣局促不安,生怕聽到一句“咦,這衣服新買的呀。”;更別提與人爭辯了,怕是還沒說幾句就被自己那時出走的語言神經氣哭。
?可是,幼時的我好像不是這般模樣。回老家時,經常會遇見看我長大的老人們談起我幼時干的“蠢事”:例如伙同同齡的小孩在青石板路上走模特步啦,給他們唱《黑貓警長》啦……這和現在的我真的很不一樣啊!
?年紀漸長之后,就經常會思考我性格形成的原因,這其中一定離不開一個人吧?我的舅舅,說是舅舅,不過是輩分大,年紀卻只比我長了一歲。我們倆小學是同級不同班,于是總是免不了被大人拿來比較。兩方家長又都是愛炫耀的類型,我媽媽每次比輸之后,總是會十分溫柔地為我鼓勁加油,認為我下一次考試一定會勝過他。
?我真的很感謝我媽媽毫無來由的對我的信任,即使她并不會去理會其實我比很多同學已經要優秀了,雖然那時候我自己也并不知道這個事實,她也不會理會其實我舅舅真的比我更好,有些地方即使我拼命去追趕,好像還是不能和他比肩的啊。
?到了初中就更變本加厲,我媽媽認為和如果我和我舅舅在同一個班能相互照顧,找關系把我調到了他的班,于是連每一次小到連同班同學都不會和家長提起的考試,都成為了她比較的素材。
?當中考之后,我們分去了不同的高中,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的英語很棒啊,甚至可以可以穩居年段第一;原來我成績也不算很差啊,至少學期末也都可以拿到“優秀學生”的稱號,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我的高中雖然也是重點高中,卻實實在在比我舅舅所在的高中低一級。
?但我還是很緊張,心情總是在短短一天能大起大落幾次,即使我并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
雖然我們不在同一所學校,可我們已經被比較九年了,我所生活的圈就是限制在那個小小世界里,我才發現我已經不知道怎么在眾人面前發言了,我才發現我已經怎么不知道怎么和其他人交流了。
?高中真的是我最討厭的時候了,即使過了三年,我仍然不能習慣這樣的日子,也許是它讓我跳出了那個和舅舅比較的階段,讓我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除學習方面我的不足吧。于是我總是坐在課桌前,在別人看來總覺得這是一個勤奮的學生,我只是不習慣罷了。
?我還記得有一次同桌和我玩鬧時,假裝打了我一下槍,我就只是呆呆地沒動。后來她開玩笑地說:“和你玩真沒意思,你看某某某,我打她的時候她就會假裝躲啊。”
?這樣對別人來說很簡單的反應對我來說卻很難,這樣的片段多了,我總是會把別人不經意的話牢牢記在心上,只是覺得我是一個學習和人際交往都比不上別人的人,甚至連“書呆子”的稱號都不是,有時別人隨意的一個眼神,都會讓我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可能身體和心理都已經疲憊很多年了吧,在高二的時候陷入廣泛性焦慮前期,雖然并不是很嚴重,但總是莫名的焦慮,有時是因為快下課了好焦慮,有時是因為沒有足夠時間上廁所以致便秘而焦慮,有時沒有原因的只是焦慮罷了。
?踏在日復一日走向食堂的路上,在人來人往的時候抬頭望天的時候,總是在心里默默期望:要是高中能快點過去就好了。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想的都是班上所有人都是或學習比我好或是性格比我好的人,我可能是最差勁的那個人了。
?我討厭這個讓我開始便秘的三年,我討厭這個讓我姨媽不正常的三年,我討厭這個讓我討厭的自己。
?上了大學之后好了很多,卻也不好了很多。因為課余時間多了,我可以用看劇或者其他方式來找到呼吸口,但也因為社交更多了,我更加明顯地認識到自己的無用。
?在大學更加容易和室友成為朋友,但那是因為我們在同一個宿舍,不得不快速熟悉的原因。我們從不吵架,因為我們也從不互相了解。
?真的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忍不住和高中的好朋友通電話,將我從來沒有說出的話說了出來,她勸慰了我很多,但我只記得她在電話那頭穿來的那聲“其實我一直覺得比起大多數你已經很優秀了”,我好像被人戳中心一般在天臺大哭了起來,好像所有委屈都有了安慰。
?即使現在對我來說,還是很容易焦慮,還是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但我慢慢學會了等那個笨拙的我,等她慢慢跟上我的步伐,不要只是埋怨她了,我慢慢學會了心疼她,因為不管怎樣,她都是我心中那個最好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