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久盼的大雪終于洋洋灑灑的從九天云外踏風而來。雪總是喜歡在夜里悄悄的下,下的無聲無息,入睡前祈禱著明晨一定會是“晨起開門雪滿山”的景象。
晨起,窗外果真是一個冰雪琉璃世界,驚艷了眼眸。又仿佛是夢幻里的童話王國。雪依舊在密集的飄落,城市靜的能聽到雪落的聲音。街道上白雪皚皚,道行樹雪落枝杈,沒有行人,難得的靜謐。原野上更是一個魔法世界。白雪覆蓋了冬日的蕭條,四面八方,全部被雪統治。遠處的村落,像極了畫家筆下的水粉畫,偶爾一兩處飄起的炊煙才讓人感覺這是人間,有了點人間的煙火氣。
周末,雪還在緩緩的飄著,昨天有友打電話說公園里的臘梅開了。因了這句話,早起,收拾好一切,穿戴齊整,踏雪尋梅!
一路跌跌撞撞的來到了公園,四周還是雪的世界,這大雪天,又逢周末,公園里看不到人。遠遠就看到了那樹盛開的臘梅,黃色的花朵在白雪里怒放著,急急的跑過去,去赴這場花約。齊腿深的雪里硬是來到了樹下。花靜靜地在枝頭開著,好多花朵上壓著一蓬蓬的雪,白的雪,黃的花,就這樣競相輝映。無雪的花朵開的異常熱烈,蛋黃色的花朵竟然玲瓏剔透,像黃色的美玉,透著亮,像一朵朵雕刻的玉花,在枝頭揮灑著臘梅的時節。
一直喜歡花,喜歡春里的百花,喜歡夏里的荷花,喜歡秋里的菊花,但最喜歡冬里的梅花。我生在隆冬,小時候我媽說,這個季節只有臘梅花了。所以心里將它格外看中,雖然每次去看都是數九寒天。臘梅比梅花開的早,它一般開在年前最冷的季節,梅花大多開在早春。看著眼前的花總在想,它得要聚集多大的能量才能在這大雪紛飛的隆冬里傲放枝頭,才能和寒冬斗艷,才能給白雪增香?古人曾有:數萼初含雪,孤標畫本難。 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橫笛和愁聽,斜技依病看。 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開在雪里的花,花蕚里都是雪,它清奇的骨骼,是任何高明的畫師都無法畫出來的,淡雅的香味是無法言傳的韻致。大雪里怒放而不畏寒冷!因了它的品格,文人墨客將它盡情贊美。我最愛“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將它不急不躁,暗香浮動的氣質描寫的如此貼切。
古人的詩詞贊美的太多,我竟感覺語言貧乏,不知該如何去寫她。一個詞跳進了腦海:佛系。對,它是佛系花,不在繁花似錦里添花,只在冰雪寒冬里怒放,不掙不搶,不驕不躁。萬人踏雪觀賞它也開,大雪紛飛,冰包雪裹它也開。開出自己的熱烈,開出寒冬的清奇。它沒有牡丹,花開時節動京城的盛大,沒有桃李春風,杏花春雨的魅力溫情,沒有菊花滿城盡戴黃金甲的氣勢。只是靜靜的,和大雪為伴。我一直認為梅雪是情侶,相愛又相殺。古人曾說有雪無梅俗了人,有梅無雪少精神。它們缺一不可。它雖開的淡漠,卻讓人覺得高雅,像冰雪樣干凈,冰冷,高雅。讓人見之忘俗,不敢褻玩。恐糟踐了它。
雪很厚,將腳緊緊包裹,冷的實在不行了,花依然開著它的朵,我竟莫名的感動,一個個薄薄的花瓣,它怎么就比人還能經風受雪,抵寒抗冬?它不受任何誘惑,只開在寒冬臘月里,只開在大雪紛飛中!想起了偉人的: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春花爛漫時光,它在叢中笑!雪來了,梅開了,春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