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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秋桐山,萬年的劍道圣地,古來賢者十八劍劈出了江湖的劍道豐碑,熙熙萬載,多少挎著木劍的年輕人歷萬仞千山,途滄海迷域,來此朝圣,劍之始地,海納著任何懷揣縱橫天地,笑傲江湖夢想的人。
? ? ? 他從來都是蒼天眷顧之人,睥睨天下,俯瞰眾生,他也的確值得自傲,十歲開劍竅,境界一日千里,三年擊敗師父,五年進階指輪境,萬載的江湖啊,指輪,齊天,破天,那能觸劍便可分境,多少江湖人苦苦掙扎在三品之下,又有多少人是這老天的棄子,生在江湖,死在江湖的江湖人,即便明知結局依舊如過江之鯽前仆后繼,他被這老天挑中,卻欲破天,齊云之之志,便是要破除所有前人的豐功偉績,后立真我,成為后來人的豐碑,秋桐山,這個劍道的萬古長晝,灼灼著屹立巋然的秋桐山,終究在他二十七歲時到來,修劍道,踏秋桐,他哪里是踏啊,明明是沖著億億兆劍者的信仰,這一劍,他注定萬古留名,十八座山峰,道道玄氣,前人踩踏臨摹的劍道,被他一劍劈開,開天滅地,江水灌入,逆流而上,從此秋桐,只是秋山與桐山,九九極致,劍道迎來了千年不見的盛景,頂峰風景獨好,他覺得孤獨,從此江湖都語林轉,風流于江湖,天下第二,秦都林轉,他是第一,容不得第二,暫時也不行,悠悠的江湖,他被棄了,自斷一臂,發誓終身不碰劍,一匹瘦馬行天涯,江湖從來都是健忘,這個三年前的天下第二偶爾被提起也只是唏噓而而,健忘的江湖那會管一個敗者,眾人都語新的劍道至尊謝覃,劍尊不使劍,常年槍行天下,三年前,以槍化劍,破開了他手中的劍,他是劍道的開始,劍是他身體的部分,怎么可以丟劍,從此江湖再無秦都林轉,江湖里多情或高冷或火熱或嬌弱的女神們,注定再與他無緣,這個讓三教九派圣女哭天喊地的劍神走了,轟轟烈烈的來,黯然神傷的去,江湖啊,從來都是這般無情,他是林轉,江湖路遠,從此路人。
? ? ? 他是劍神,劈開了頑固萬年的秋桐,意氣風發,衣襟凜凜,她是阿綠,秦都都城城腳的酒家女兒,安靜溫婉,恬靜動人,他們是兩個世界,從來都不會有交集,秋桐一劍,她看到了他,他沒有看到她,從此無論失意得意都會有一個她在暗處默默心動心傷,那時的他是劍道的萬古長晝,注定身邊的女子如瑩火瑩瑩,浩浩不絕,她愛他,無怨無悔,那會管那么多,她的心早就丟在了那天的秋桐山上,那一劍,此生不換,此生不忘,我叫阿綠,你可以叫我阿綠,我可以叫你阿轉嗎?他沒理她,她便從天涯跟到了海角,從峰巔跟到了谷底,他大概會愛著她吧,她這樣想著,她離開了,劍心被破后的他,潦倒不堪,他一絲酸楚涌上心頭,大概,她走了,我的江湖便走了吧,前路漫漫,孤身一人,形單影只,他是親近她的,他沒說,她大抵是不知道的,呆呆傻傻的她那能想到這么多,他莞爾一笑,孤獨,寒意刺骨,他覺得斷臂之時,也沒有此般疼,江湖出了個綠衣俠女,蒙面行江湖,一手青龍出神入化,于三日前與謝覃在秋桐一戰,不輸當年那一戰,他在酒肆聽著這些江湖詭事,內心毫無波瀾,這江湖已經不是他的江湖了。
? ? ? ?無名山,泣血如柱的綠衣女俠,依舊天真爛漫,她是愛他的,用了全身去愛,他看不得他頹靡,看不得他不開心,她便為他報仇,她輸了,謝覃終究是謝覃,她即便賭上生生世世的氣運都不行,她對他說,對不起,我輸了,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從阿綠變成了綠衣俠女,他只知道,他失去了他此生的至親至愛,從此之后他真的是孤獨一人了,在這個冰冷的江湖再也沒有一個可以停靠的地方,她說:我想讓你重回劍道之巔,他終究沒說,沒了你,便是贏盡了這天下人又如何,這天,無名山巨響而裂,一聲破空劍來,這一刻,江湖無劍,齊聚無名,山頂一桿紅槍,寒氣刺人,卻已然無主。
? ? ?多少年了,你說當年謝覃怎么說死就死了,老了老了,這江湖也老了,以前啊,這里哪有什么劍山,都上秋桐朝圣,老林,算你運氣好,放幾年前,你這破酒肆怎么可能在這無名山開著,俠客笑罵道,是啊是啊,我其實沒想那么多,就是想在這山腳陪著我妻子啊,度過我這余下的日子,他眼中,又出現了那一襲綠衣,我叫阿綠,你可以叫我阿綠,我可以叫你阿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