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夜晚十一點整。你抬起了埋在文件里的頭,對旁邊的阿圣說,“忙完了咱走吧?!?br>
正玩手機的阿圣說“陪你加班我有沒有很夠義氣?”
可這本來是咱們兩個人的工作。你忍住了幾乎脫口而出的話,覺得自己情商很高。
回去路上你說周末要好好休息一下,過去的一周感覺真的好累啊。阿圣輕蔑地笑你沒有生活,她說周末要去遠足。她還說你的生活只有眼前的茍且,而她的卻是遠方和田野。
上周阿圣說要請年假,跟老公去巴厘島重溫新婚浪漫。主管不批,說業務旺季不允許休假,可是阿圣搬出了《勞動法》和已訂的機票,而且忘了說,阿圣的爸爸是主管的領導。
阿圣休息一周。她的工作也落在了你的頭上。你實在忙不完的時候,就先挑緊要的處理,能緩一緩的,都放著等阿圣回來一起處理。
可是阿圣回來之后說,這些業務都不是我經手的,我不知道。又把事情指向了你。所以一直加班。中間因為業務太多還出了一些小差錯。阿圣對主管說,“她啊,就是不太認真,遇事容易急,沒事,多鍛煉就好了。”回頭阿圣又對你說,“你啊你,還得學習我的心態啊?!?/p>
你又忍了下來,你覺得,自己簡直可以寫一本《辦公室艱難八十一忍》。
聽說你做了公眾號,阿圣勸你,還是要把重心放在事業上,事業上有所成比副業來錢快多了,尤其是我們女人,好的年華可沒幾年。后來輾轉聽說你寫得還不錯,阿圣找你,說她孩子演講比賽、作文競賽、市小記者采訪稿的稿件就包給你了。當然她和孩子也是能寫出來的,可是不是太忙了么。
你猶豫了一會兒說,我最近打算休年假了,這個忙恐怕幫不了你。
阿圣笑著說,那更好了呀,不用被單位的事情打擾,更有時間寫了。年輕人不要總是想著出去玩,房子的首付攢夠了嗎?
一個月后你終于在業務最少的那個禮拜休了假。主管可不給你挑假期的機會,從批假到休息就給了你兩天的時間,你只能找個國內旅游勝地匆匆出發。當然,帶著阿圣交待的稿件。
短短一周的時間,你幾乎被阿圣的電話刷爆了手機。阿圣說,這個事情怎么處理,是很著急的事嗎?阿圣說,你定返程機票了嗎什么時候能上班?阿圣說,主管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就讓你走了,公司這么多業務都得耽誤了。好不容易有一次阿圣打電話沒問業務的事,阿圣問,怎么樣我要的稿件今晚發我郵箱吧?
你這次的生氣,支撐著你關了五分鐘的機。
你想著這次回來就要換工作,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等你回來的時候看到桌上堆積著未處理的事宜。所有阿圣打電話問過的事情全部沒有處理。她想要的其實不是怎么處理,而是急不急。你嘆口氣,又開始加班。熬過這一段吧,一定要找工作了。你勸自己。
下班之后,阿圣問你年假去了哪里,你如實回答。阿圣撇了個嘴說,那有什么好玩的,你應該出國的呀。而且你怎么跟團游啊,跟團最沒意思了啊。
無論去到哪里,只要還能接到阿圣的電話,就不會是個好的休假吧。你腹誹。
主管找你談話,說你不如從前努力了。年輕人還是要沉得住氣啊,主管說。
你白天工作,晚上四處投簡歷,終于得到了新的工作機會。你提出辭職。
主管再三挽留,從行業前景講到你的前景。其中不乏你今天離開容易,以后回來卻難的小要挾。
你收拾東西要走,聽到阿圣跟同事講你辭職是特別有心計不忠誠的表現。你猶豫許久,走到阿圣旁邊,笑嘻嘻地說,圣母姐,有時間去找我玩啊。一邊迅速地撕掉了手上的文件。
忘了說,阿圣名字叫圣母婊。也忘了說,那文件是你花了幾天替阿圣做的,老板明天要。
可是你也許不知道,新的公司,也有一個阿圣在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