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蒼蒼 6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張小凡對他現在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

白天在學堂里教學，沒事的時候，就待在鬼厲的書房里看看書。鬼厲經常不在莊子里，所以每次來的時候總是會帶些東西給他，像名家字畫，筆墨紙硯之類的！

只要天氣好，鬼厲都會帶他出去踏青 游湖，再加上鬼厲在他面前耐心極好，張小凡只覺得鬼厲的能力很強，長相脾氣都很好，自己要是女子，估計已經看上他了！

時間長了，他和鬼厲處出了感情，現在張小凡的心開始有些動搖了，雖然覺得男人和男人之間還是不適合，可是看著鬼厲，要他完全拒絕，他又有點舍不得，畢竟在世上他已經沒有親人，除了鬼厲真的沒有人會再關心他了！

這一天，張小凡坐在書房里看著書，鬼厲則另一張書桌上在處理一些公文。

張小凡其實挺喜歡和鬼厲處在一起看看書說說話的！他來這里已經住了三個多月了，雖然鬼厲經常不住在這里，但是每次來，他都很高興的，打心底的高興。

鬼厲放下了公文，這段時間的變化，他都看在眼里。現在只要他提前說過某天會過來，張小凡都會等他來一塊用飯。這個莊子，因為了住了張小凡，他突然有種家的感覺，每次辦完事，家里都有人在等他一起用飯。

鬼厲看著張小凡的側臉，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現在的感覺挺好的！但是他還想更進一步，他還想要得更多。

“小凡，你之前說想吃聚寶酒樓的醉鴨，明天讓野狗陪你去吧！”

張小凡轉頭看他，“野狗？你不去嗎？”

“明天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鬼厲笑了笑，“怎么？想我陪著你。”

“瞎說什么呢！”張小凡嘀咕了一句，心里卻對鬼厲不能陪自己有些失望。“我和野狗？他經常聽不懂我在說什么，和他出門我得多無趣呀。”

“那就讓那群孩子陪你出門，他們在你身邊，你也開心一點。”鬼厲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拿出幾張銀票給他。

“不行，我不能收你的錢。”張小凡連忙搖頭，他在這里白吃白住，哪里還能要錢。

“這是你在這里做教書先生的工錢，再說明天出門，你帶著孩子們，總是要花錢的！”

張小凡微愣，看著鬼厲手里的銀票，雖說是教書的工錢，但是…教書先生的工錢哪需要那么多，“謝謝，只是你給的太多了！”張小凡只拿了鬼厲手里的一張銀票。

鬼厲失笑，“從來都是有人嫌工錢少的，你倒是嫌我給的多了！”

張小凡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臉色微紅。

鬼厲看著他，那微微低頭面色泛紅的張小凡，心像猛地被撞了一下。心里實在很想上去和他纏綿一翻。

鬼厲冷靜了一下，現在還不到時候。現在黏上去，只怕是好不容易和張小凡建立起來的感情會被打回原型，估計以后張小凡都不會理他。

張小凡忽然覺得注視著自己的視線有些炙熱，抬頭看去，才發現鬼厲的眼神不同于以往，現在的眼神無比深沉，有種異樣的情愫在里面，張小凡看的一驚，“你、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沒什么。”鬼厲調整了下情緒，告誡自己，以后有的是機會實行剛才的想法，不急于一時。“我還有些事，要回去處理，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張小凡手里拿著銀票，有些反應不過來，怎么突然要又走了，心里有些舍不得，“那我送送你。”

“好。”

張小凡站在大門口，看著鬼厲所坐的馬車看不見了，才回身進去。

鬼厲放下馬車后的窗簾子，現在每次自己離開，張小凡都會送他到大門口，直至馬車行遠了，張小凡才會進去。

鬼厲每次都覺得這樣的場景，就像是妻子戀戀不舍的送丈夫出門，目送著馬車看不見后，心里就開始期待著丈夫能早點回來一般。

張小凡進去后沒有回房間，鬼厲走了，突然之間覺得這宅子很大，大到空蕩蕩的！他走到池塘邊，看著岸邊茂盛的蘆葦。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張小凡伸手折了一枝蘆葦，他突然覺得，在水一方的不是自己，而是鬼厲。自己站在水邊，看著河對岸的鬼厲離自己忽近忽遠。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張小凡拿著蘆葦，轉身問身后的野狗，“野狗，你說鬼厲現在到京城了？”

“按著時間，應該已經到了！”

張小凡想了想，“鬼厲他有樣東西落在我這兒了！你現在送去。”

“好，什么東西。”

張小凡將手里的蘆葦遞給了野狗，野狗卻沒接。

“張公子就這蘆葦呀！”

“是啊，就是這根蘆葦。”

野狗笑了，“張公子你別逗我了，這蘆葦京城王府里也種有，不差你這一根。”

“……”

“張公子你是想送我們大人東西吧！還送點別的東西吧！這蘆葦看著太沒誠意了！”

“……那你叫廚房再熬碗紅豆湯一起送過去。”張小凡將手里的蘆葦交到野狗手里，“你不許半路扔了！”

野狗還是忍不住提醒他，“公子，這都入夏了，紅豆吃多了容易上火，還是綠豆湯好，清熱解毒又下火。”

張小凡瞪了他一眼，“我說了紅豆就是紅豆。”說完，轉身就走了！

野狗看著張小凡離開的背影，心里嘀咕了，明明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怎么送起東西來這么小氣呢！蘆葦，紅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