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前,1999年6月的一個下午,18歲的我,坐在青岡縣第一中學教學樓里。
劉老師,我的語文老師,清瘦,目光和藹且穿透,熟悉的高跟鞋聲響起后,她站在了講臺上。
只記得和藹的微笑后,劉老師說今天是我們最后一節語文課,我們做點什么呢?我們來共同重溫一首詩吧,于是她便不說話,開始在毛玻璃黑板上寫詩。
徐志摩的再別康橋。
18歲的花季雨季啊,哪里經得住“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云彩”這樣煽情的詞語,于是,整個教室開始氤氳濕氣。
我想,語文老師就是來播散離愁的。
大家都不自主的拿出來紙筆,開始跟著老師把那首詩謄寫下來。
于是她成功把離愁播撒到整個教室,起碼把那離愁播撒到我的心里。然后,18年后,我想到了此情此景……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艷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淀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云彩。
于是離愁傷感把當日弄的濕漉漉,到現在也不曾干涸。
于是當時的我回轉頭,看到了一雙眼睛,同樣也有些傷感,卻沒有濕漉漉。
于是當時的我默默的謄寫,一句一句,燙貼心底。
于是別后不知君遠近,一路前行,漸行漸遠漸無書。
于是現在便懂了,僅僅懂了而已。
今日,人已天南海北,可腦海中凝固了一個畫面,就在那課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