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周要下次更新才能上線了
(1)
喻文州背了一個粉色的最近網紅款太空貓包走進地下停車場,把貓包放在后排座位上,拉開拉鏈,等他繞到前排坐進駕駛席的時候,他的橘貓黃少天已經蹲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等他了。
“少天,這次帶著你去相親,態度溫和點,別再把人家小母貓咬哭了。”喻文州對黃少天笑著說,轉動鑰匙,發動了汽車。
“閣主你怎么又冤枉我,天地良心我可從來沒有對她們做過什么,再說我只是兇了她們一下而已,完全沒有上爪子,更沒有咬人,現在那些純種的小貓,完全不能打,一個一個都傻的很,如果真的打起來,可不就是流眼淚這么簡單了!”黃少天語速極快,一連串的喵喵喵抑揚頓挫,聲音清越,連綿不絕。
喻文州也不嫌棄黃少天煩,不緊不慢的開著車,認真聽著黃少天喵喵喵,好像真的能聽懂他說話一樣,等黃少天大串大串的喵完,喻文州才開口說:“這次你的相親對象又是在一線牽那個應用上征集來的,恐怕是愚蠢的人類想找你做種貓生娃娃的呢。”他說到這里眼里笑意加深,見前邊是紅燈,慢慢踩住剎車。
“種不能亂配孩子不能亂生啊,不說串了基友有沒有影響,以后會被找上門來要遺產繼承怎么辦?即使發情期也不能亂搞啊!”黃少天回答,低頭開始舔他前爪子的粉色肉墊,他實在是一只話很多的貓,即使忙著舔毛也要抽空喵嗚兩聲,繼續說,“其實我一直不懂,到底是哪里來的腦回路能把人相親和貓相親放在一個軟件里的,而且人用登記模版和貓用登記模版都是一個模版實在太不科學了,說起來,閣主你我的自我介紹里寫了什么?”黃少天問。
“恩……有房有車有鏟屎官,沒蟲沒病沒絕過育。”喻文州思考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可能還寫了器大活好。”
“哈哈哈哈閣主你這個介紹特別好,還可以加上兩室一廳,獨立衛生間,有專人打掃,沒有房貸,每天有鏟屎官定時做飯,澳洲牛排、三文魚、甜蝦無限量供應。”黃少天喵了一聲,他舔完爪子,開始一下一下的洗臉。
“再養一只我是沒有意見,前提條件是少天不兇外來客呀。”喻文州回答。
“我已經太長時間沒有變成人類啦,領地意識這些本能……”黃少天說到這里發出沒有含義的喵嗚聲,像是嘆息一樣,才繼續說:“何況我還是一只未絕育的公貓,沒在房間里標記領地,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克制本能反應了。”
“……”喻文州沒有接黃少天關于公貓絕育的俏皮話,雙手悄悄攥緊了方向盤,一會兒才問,“還有多長時間?”
“還能堅持半年吧,到時候如果我徹底變成了一只貓,閣主你得養我啊!”黃少天說,他喵的十分輕快,好像全然不以為意一樣,“這人海茫茫的,說是找到緣定之人就能解開詛咒,哪兒那么容易啊。”
“一定能找到。”喻文州輕聲說,他已經把車停好,從副駕的座位上把黃少天撈進懷里,輕輕揉著他的頭頂,又去撓他的下巴,把黃少天撓的發出小小的呼嚕聲,把黃少天稍微抱的高一點,在他耳邊說,“既然是天定的緣分,總是能遇到的。”他慢慢的說,這次語義堅決,不容反駁。之后他把黃少天放進貓包,走進了之前約好的咖啡廳。
(2)
對方來的有些晚,喻文州的咖啡喝到一半的時候,才看到相親對象走了過來。
那人穿的十分隨意,大概是隨便從衣櫥里抓了兩件能穿的衣服就匆匆趕來了,看起來有點沒睡醒,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手里夾著一根沒有點著的煙,喻文州只看了他一眼,就莫名的覺得這位就是來相親的人。
從咖啡廳正門到他們坐的位置,也不過要走個幾十步而已,那人也不見怎么特別,卻硬是走出了點風流來,喻文州盯著那人看了一會兒,突然就看出了瀟灑不羈,心里好像被什么觸動了一般,完全移不開視線。
“喵嗚~”黃少天好似感到自己的領地受到了侵犯,從喻文州腿上輕巧跳到了桌子上,弓起背,尾巴焦慮的左右擺動,可愛又清澈的目光收起,帶了點凜冽殺意。
“您就是一線牽上邊那位黃先生吧,我是葉修,抱歉來晚了。”那人叫錯了喻文州的名字,然后全然沒有注意到桌子上黃少天低沉的警告聲,把嘴里叼著的煙收了起來,低頭看了看黃少天,評價了一句“貓不錯啊。”在喻文州說出“少天很兇,別碰他”之前,已經先伸手摸了摸黃少天的頭,沒等黃少天跳起反擊,迅速收手,毫發無傷的坐在了喻文州的對面。
他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自然之極,好像一切都理所當然一樣,可喻文州知道,除了自己,所有敢接近黃少天的兩腳獸身上都被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而現在他看到了唯一一個例外。
喻文州不動聲色的把黃少天抱回自己懷里,輕輕撫摸黃少天的脊背,安撫著貓妖的情緒,默默打量著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初見時的心神激蕩已經漸漸平息了,只留下了探究式的微笑。
“葉先生。”喻文州笑著說,“您可能認錯人了,我是喻文州,應用登記要相親的黃先生是我懷里的貓。”
“誒?”葉修睜大眼睛,笑著說,“你們家貓還有名有姓的,他爸爸姓黃?”
黃少天不滿的喵喵喵了起來。
“那不好意思啊,我大概是把人和貓的相親看混了。”葉修繼續說,這種事情他說來竟然一點尷尬的意思都沒有,好像完全沒有震驚的過程,特別自然的就接受了這個設定,“當時看到的照片是喻先生抱著自家的貓,我以為是喻先生來相親。”
“哈哈哈哈哈所以有鏟屎官是鬧哪樣啊?而且閣主你還寫了器大活好沒絕育,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旁邊黃少天笑得不行,在喻文州腿上打了個滾,肚皮向露出肚子上白色的軟毛來,又跟著喵喵喵了幾聲。
喻文州習以為常,在外人面前只裝作聽不懂黃少天在說什么,伸手稍微摸了摸黃少天的肚子,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倒是葉修意味深長的看了喻文州懷里的貓一眼。
“你這貓挺好玩的。”葉修說。
“少天是挺好的,就是對外人比較兇。”喻文州笑著回答。
“看著還不錯啊,也不怕生,剛剛還在打滾。”葉修說。
其實喻文州心里也十分意外,黃少天作為貓領地意識十分強烈,除了被劃歸成“所有物”的自己,對任何外人都有很強的敵意,然而現在,除了剛剛見面時候那次沒有成功的襲擊,黃少天好像已經全然接受了葉修這個人,甚至毫無芥蒂的露出了最柔軟最容易受到傷害的部分。
“大概因為葉先生和他有緣分。”喻文州說。
“那讓我和他談個跨越種族的戀愛,我可要另外收費的。”葉修一本正經的說,臉上笑容不變,好像還真考慮了這事似的。
他說完站了起來,稍微抖了抖風衣上粘著的黃少天的毛,對喻文州點了點頭,“把人和貓的信息看錯了,還真是抱歉,這個算作賠禮吧。”他把手放進風衣口袋里,竟然拿出來兩個貓主食罐頭來。
“我們家小周的主食罐頭,他挺愛吃的。”葉修說,他把什么事都做的理所應當,就是從風衣口袋里掏貓罐頭這種魔幻的事也做的云淡風輕,竟然還有點電視里邊黑幫老大掏槍的豪邁感。
“少天他是吃自制貓飯的,不太愛吃罐頭。”喻文州回答。
“這樣啊……”葉修說,他稍顯遺憾又把手伸進風衣口袋里,這次摸了半天竟然摸出來了個貓用玩具老鼠,那只老鼠拳頭大小,做的十分精致,散發著極淡的香味,一看就是被撒過貓薄荷的專門貓用玩具,“那就只有這個了,這個他一定喜歡。”葉修看了黃少天一眼,繼續說:“抱歉打擾了,我就先告辭了。”
他轉過身,只走了三步,聽到身后響起喻文州一如既往溫和的嗓音:“葉先生今天不是來相親的?”
“……”葉修沒說話,也沒有轉過頭,等著喻文州的后文。
“那么葉先生可以繼續試試看。”喻文州說,他也站了起來,懷里依然抱著黃少天,“除了貓,這里不是還有個可以參加相親的人類呢。”
“那也行。”葉修利落的轉身,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絲毫不掩飾他剛剛的欲擒故縱,把風衣脫掉,掛在椅背上,又坐在了喻文州對面。
喻文州并不介意葉修的態度,目光一直停留在葉修身上,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錯過了眼前這個人,他或許在以后漫長的幾乎沒有盡頭的歲月中都會后悔的。
(3)
他和葉修又談了很久,兩個人都挺喜歡和對方說話的感覺的。
不像喻文州這種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葉修是個私家偵探,遇到的事那叫一個五花八門,不過在他說來,好像什么驚心動魄的事都變得普通起來,最后就連黃少天都輕松的對話中放下了戒備,懶洋洋的睡在兩人中間的桌上,迷迷糊糊的聽著葉修和喻文州說話,偶爾在睡夢中還要不安分的喵兩聲。
最后兩個人竟然一直聊到晚餐的時候,而黃少天已經睡睡醒醒三四次了。
“啊,不行,要回去給少天做晚飯了。”喻文州看了看表,有些遺憾的告辭。
“恩,小周也要吃晚飯。”葉修把桌子上的貓主食罐頭又放回了自己的風衣口袋。
“葉先生怎么來的,如果沒開車,我送你回去吧?”喻文州說,他轉過頭,就看葉修特自然的把黃少天抱了起來,喻文州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可這次黃少天竟然沒有特別激烈的反抗,只是喵喵喵個不停,稍微掙扎了一下,就放棄了治療,任憑葉修把他放進了貓包里。
“葉先生和少天還真是投緣。”喻文州站在旁邊笑著說。
“千里姻緣一線牽嘛!”葉修隨便說了句詩,也不臉紅,把貓包遞給喻文州,“我還真不是開車來的,那就麻煩你了。”
喻文州聽葉修這么說,臉稍微有點紅。
其實他問這話多少有點私心,葉修和他十分投緣,甚至能得到黃少天認可,定然十分不同尋常,無論是出于他內心的那點隱秘心思,或者黃少天那邊的原因,他都需要查一查葉修這個人,而第一條就從他的住址開始吧。
葉修坐在后排,用他口袋里的貓玩具把黃少天逗得簡直要跳起來,喵喵喵個不停,隨口給喻文州報了個小區的名字。
“還真是有緣。”喻文州說,踩了一腳油門,利落的一次就把車從狹窄的停車位里倒了出來,他繼續說,“我也住在那個小區呢。”
喻文州一路把車開到了地下停車位之后,兩個人下車,葉修紳士的幫喻文州背了裝著黃少天的貓包,他面不改色的背上了嫩粉色的雙肩貓包,全然不在意渾身上下的混搭風格。
地下停車庫四通八達,通向小區七八幢樓,兩個人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分叉口,竟然一直都沒有分開,直到一起進了電梯里。
“還是一幢樓。”葉修說,地下停車場不禁止吸煙,葉修抓緊時間點了一根煙,這時候剛好吸完,他把煙掐滅在電梯旁邊的垃圾桶上。
他剛說完電梯就到了,兩個人進到電梯里,喻文州伸手按了個16樓,葉修想要按樓層的手就放下來了。
“還是一層樓?”一向從容淡定的喻文州也稍微有點震驚了。
兩個人一起從電梯里出來,這樓是一層四戶的,出了電梯之后,向左轉住兩戶人家,向右轉住兩戶人家,兩個人一起向左轉……
“葉先生住了多久了?”喻文州問。
“大概一年了,你呢?”葉修說。
“我在這邊住了三年了。”喻文州回答。
“我們還真是住的最近的陌生人。”葉修感嘆了一句。
“也是最沒有緣分的有緣人。”喻文州接話。
“那正式認識一下吧。”葉修說,他背靠著自己家的門,因為有聲音,走廊里的聲控燈亮了起來,照在他臉上,黃色的燈光讓他的輪廓變得有些柔和,“我是葉修,很高興認識你。”葉修說,他向前走了兩步,走到喻文州面前,在他耳邊說,“我新認識的老鄰居。”
喻文州也背靠著自家的門,他現在能感到葉修身上的熱度,他說,“我是喻文州,很高興認識你。”他稍微側過頭,于是葉修的嘴唇就輕輕滑過他的臉頰,稍微有一點涼意。
然后他們動作一致的轉頭開門,關門的時候他們又對視了一眼,喻文州笑著說;“那就明天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