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二的警校生,1月份14號回到家,因為家里在裝修,就沒有立即開始見習工作。
從疫情爆發,再到過年的時候,我和我身邊的人都沒有重視這件事。
甚至,我們家和往年一樣,在大年初一的時候,按照習俗和家里的親戚一起,去墳上上香。
大年初二,我看著手機里發來各種新聞:疫情開始嚴重,被確癥的人數越來越多。
這時候的我,依舊沒有重視它,只是覺得武漢離我很遠,不會那么快到我們這個小鎮上來。
我閑著無聊,就想著出門一趟,正好老同學約我出去玩。
我跟我爸說,我要去派出所見習,想先去問問過完年什么時候上班。
正好家里沒什么事,我爸就同意了。
我騎著摩托車來到見習的派出所,大門是開著的。
因為我每個假期都會來見習,所以我直接騎進去,把車停在停車場,就向辦公樓走去。
我看著熟悉的大樓,心里想:“估計是初七才上班。一會兒問完,就去赴老同學的約,挺久沒見了的。”
正想著,我就走到了值班室,我從開著的窗戶那里,把頭探進去,就看見副所長毅哥坐在那里看手機,他似乎察覺到了我,抬頭看向我這里。
毅哥有點驚訝:“你回來了啊,來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我有點怕毅哥,就尷尬的笑了一下回答他:“毅哥好,我想問問什么時候開始上班,然后我就開始來見習。”
毅哥聽到我的回答,有點意外,他停頓了一下說:“我們在昨天就已經開始上班了,不休假,全面防控疫情。”
我有點懵:防控疫情?
毅哥看著我沒出聲,又繼續說:“一會兒楊所回來的時候,你再跟他說一下,他現在去開會了。”
“好的,謝謝毅哥。”在毅哥說完后,我終于反應過來。
我帶著發懵的腦袋,走出了派出所辦公樓。
我在停車場我的車前,停留了很久。
大腦里的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是在家躲好,不給國家添亂。一個是穿上警服,對得起那身藏藍。
糾結了很久,終于做了一個決定:回家穿上警服,和所里的民警一起做好抗疫工作。
我決定好后,拿起手機回絕了老同學的聚餐,并讓他早點回家。
然后,騎上車回家。
回到家,我在我房間里換上警服,正準備走,我媽攔住我:“你穿警服去哪兒?”
我怕父母深問,拿上車鑰匙和帽子,給我媽說:“所里昨天就上班了,我也去上班了。”
我媽聽了我的解釋,沒有攔著我,在我發車的時候,她問我什么時候回家吃飯,我匆匆的回了她一句:我在所里解決,不用管我。
到所里后,正好遇上開完會的楊所,他看到我,很高興的問我:“你怎么來啦?”
我走到他面前,笑著回答:“楊所,我來見習。”
楊所聽到我的回答,臉色嚴肅起來:“我本來都打算打電話叫你別來的,這病毒這么厲害,你一小姑娘在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結果忙著開會,就忘了。”
我收起笑容,認真地回答他:“楊所,我不怕,我家里已經同意了。如果可以,這一次,我申請住在所里。”
楊所沒有立即回答我,他拿了根煙,準備打燃,看到面前的我,又將煙從嘴上拿了下來。
他轉身朝他的辦公室走去,我跟在他身后。
在快到辦公室的時候,他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我,開口說:“你下午上完班將東西搬到宿舍區3樓,到時候我會帶你去。至于工作,你就負責后勤。辦公的地方,就是你之前用的辦公室。”
我開心的回答他:“好的,謝謝楊所,那我先過去了?”
楊所笑著朝我點了點頭,獲得允許的我,快速朝辦公室走去。
我走到辦公室,看著熟悉的桌椅,曾經的感覺又回來了。
可我知道,這次的見習將會是一次高強度的挑戰。
在辦公桌前坐下,調整一下自己,見習開始了。
下午3點的的時候,所里召開疫情防控部署會。
在會議上,楊所為方便工作的開展,將所有人分為四個組,一個后勤備戰組,另外三個是卡點執勤組。
我被分到后勤備戰組,和其他民警一起保障所里的基本工作的正常開展。
回到辦公室,剛將的會議精神寫好,正準備發給楊所,他走進了我的辦公室。
他一臉嚴肅的說:“小江,因為執勤B組的小王身體不適,我將安排你去執勤B組進行卡點執勤,你能完成任務嗎?”
我聽到楊所的話,立即立正,向他承諾到:“保證完成任務!”
收到任務后,我跟執勤的民警詢問了相關信息后,跟所長請了假,回家收拾行李。
老爸和老媽看到我收拾行李,連忙問我:“你怎么要去所里住呀?”
我邊收拾行李邊說:“哎呀,這兩天忙得嘛,所長要求每個人都必須住所里。”
老爸聽完我的話,拉著我媽出去了,邊走還邊說:“女兒長大了嘛,應該獨立一些,你不要管這么多。”
我聽著老爸老媽的話,有點不敢面對他們,如果他們知道,他們的女兒即將要奔赴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肯定不會同意我去的。
我收拾好行李,正準備拉行李箱出門。
小我10歲的妹妹抱住了我,依依不舍的問我:“姐姐,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放開行李箱,捏著她的臉,笑著說:“姐姐每周周末就回來,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好吃的,等姐姐哦。”
妹妹放開了我,站在我面前笑著回答:“嗯,姐姐,我等你。”
我提著行李箱走出家門,老媽問我錢帶夠沒,老爸就在一旁說:“就是一個短暫的見習,你就當你女兒出去玩了。再說了,她周末還要回來。”
我連忙點點頭:“對,時間很短的,別擔心。想我了,可以打電話。”
但是老媽還是拉著我叮囑了很久,在我不得不離開的時候,我提著行李箱走向車,將行李放好后,我朝他們揮揮手:“很短的,放心。”
我的心里也在告訴自己:是的,很短的,一定會過去的。
我不敢再看他們,迅速發車離開。
一路上,我都沉浸在和我媽告別的場景里,無法自拔。
剛到所里,整理好行李,我收到群消息:B組所有警員定好晚上11點半的鬧鐘,然后趕快休息,準備接替12點毅哥帶隊的班。
收到消息的我,來不及平復心情,趕快洗漱睡覺。當然,我定好了鬧鐘,還提前了10分鐘。
11點20,我聽到鬧鈴,趕快起床洗漱,趕到集合點。
我以為我會是第一個到的,可是等我走出宿舍門,才發現大家都已經開始向集合點走去。
我在心里暗自慶幸,幸好警校的時間管理讓我習慣了提前10分鐘,不然今天肯定遲到。
11點50,我們準時出發。
去往卡點的路上,我好奇的向外望著,發現夜里12點的小鎮真安靜呀。
同時,我也對接下來的8小時充滿激動。
是的,每個小組是執勤8小時,我們小組今天正好是夜里12點到早上的8點。
很快,卡點到了。大家下了車,開始分工合作。
同組的民警心疼我這個小姑娘,一致就讓我守在一旁休息。
雖然我對大家的分配感到無可奈何,但只好服從命令。
在我們執勤開始半小時后,來了一輛車。大家開始對車輛檢查,并對車上的人員進行盤查,最后將所有的信息登記上。
我好奇的跟在他們身邊,同行的民警看我這個樣,告訴我應該怎么做,在我懂后,就把登記的任務交給我。
忙完之后,大家又開始在卡點守候下一輛車。
后面一直沒有車來,我也困得要死。
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激情,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好想睡覺。
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于是抬頭看看周圍同組的人,大家也快睡著了。
楊所看到大家快睡著了,就提議每個人講一個笑話,好提精神。
于是,我們一組人開始了講笑話提精神。
到我時,大家都讓我講警校的趣事,楊所也讓我講講。
就這樣,我們一直熬到了四點鐘。
這時候,大家雖然還有意識,但是也快睡著了。
突然,從遠方傳來汽車的聲音,有車燈從遠方照過來,卡點出現了一輛車,我們立馬進入一級備戰狀態。
在對車輛盤查沒有問題后,我們都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在陡峭的寒風中,我發現我的后背都驚出了一身汗。
大家的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還好是一輛沒有問題的車,如果這是一輛帶有疫區人員的車,進入了小鎮,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大家打起精神來,不敢再有半點迷糊。
而我此時突然感覺到了身上的責任重大,所有的睡意都一掃而光。
就這樣,我們一直堅持到下一組來接替我們。
我就這樣跟著小組的一起奮戰了10天,沒有周末休息,直到民警小王身體恢復,楊所又把我調回后勤組。
我媽是在我卡點執勤的第6天知曉的,她當時直接讓我爸帶她來所里,找到了正在補覺的我。
看到我媽出現在我門口,我的瞌睡全被嚇跑了。我媽一進門,沒有說話,就四處打量我的宿舍,我趕緊將門關上。
我媽看了半天都沒有開口,我實在忍不住了:“對不起,媽。事先沒給你們說,是怕你們擔心。”
我媽盯著我說:“如果不是親戚在卡點那里看見你,當閑聊跟我講,我還不知道呢。現在這么危險,走,跟我回家。”
說著就開始收拾我的東西,要帶我回家。
我急忙拉住她的手:“媽,我不回家,疫情還沒退,我不可能退的。”
我媽把我的手甩開,不說話,眼里卻有眼花在轉。
看到老媽這個樣子,我嘆了一口氣,指著掛著的警服跟她說:
“當我進入警校時,你們就應該想到的。我現在不僅是你和爸爸的女兒,還是一名警察,是國家和人民的女兒。現在,疫情當前,你讓我怎么向后退?相信我,很快就會過去,我也會照顧自己。”
我媽聽到我的話,眼里流下了淚水。
最后,我媽同意并支持我的做法,我知道,雖然她的心里并不同意,也不支持,但是她知道她的女兒我不會跟她回去,也不會在抗疫工作上后退一步。
我愿意用我的行動,踐行對這一身藏藍許下的誓言。
(首發:欣文網? 查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