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8日
小路興沖沖地來找我,要和我一組。我們寢室有三個女生要參加分組,老師要求兩人一組,加上她,剛好分得均。
我答應了,答應后,她重復了幾遍:“那就這樣定了,不許變了哈。”我也沒看出什么端倪。
回去和室友一說,才知道大家都不喜歡她。對不起,我真的沒看出啦。
為什么啊?
剛開始我并不喜歡她,是她前前后后、跑來竄去,多了,也覺得挺好。確實挺好的。我們身邊有那么幾個人,初開始給人的印象可能并不好,但你只要不隨性,不隨意爆發,久了,也能接受的。
1
高中時有一個同學,和我同窗了四年。
高一的時候,她簡直是個瘋丫頭,長相還正常,卻呼前竄后,時不時的一些不正常行為讓人難以理解。大家或許都以為她不好了。
高二了,她缺過幾次課,整天來去匆匆忙忙的。尤其是男生最“怕”她,就像怕粘上臭狗屎一樣躲著。她竄個座位,坐在某男生座上一小會兒,男生就跟旁邊的人使各種各樣無奈的眼色。她跟另一個女生豆豆打招呼,男生們就跟豆豆說,從窗戶這兒跳下去吧。
我時常看她竄前竄后,說話時語氣夸張,表情和動作都讓人覺得不自然,時不時跳兩下,時不時笑得說不出話,完全不像一個穩重的女孩子。
高三她還算老實,順其自然的落榜了。然后我們一起念了高四。
高四的人很多,原班里的同學也多。她還是那幾個男生眼里的臭狗屎。
畢竟從一個班級走過來,和她的交集比別人多。即使別人再怎么看待她。叫她吃個飯、走幾步路,她還是會陪的。慢慢發現,她是個多苦命的孩子。
出生不久,娘就改嫁了。爹是個不務正業的小伙子,她被放在外婆家理也不理。上學的學費都要多方親戚接濟。好不容易長大了,爹又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亂倫的屈辱深埋在心里。
高一的時候,入班成績是全班第二。原因是,爺爺跟她說:“你姑家的孩子考不上他家掏錢買,你考不上,誰給你買?”一語驚醒夢中人。
高二,奶奶病了,父親將年邁的老人交給自己女兒照顧,那可憐的姑娘,就一邊上學,一邊照顧奶奶。
高三,父親根本不想讓這么一個小姑娘去遠離自己的城市,巴不得女兒開不上。一會來找女兒,一會兒斷了女兒的錢。
高四,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高四,她才好好做了一年好姑娘。
如果我和別人一樣把她當做笑柄,那我永遠看不出她的好吧,也看不到她的傷。
2
寒假做兼職的時候,有那么一個女生,她紋了很重的眉毛,長得不好看,嘴有些不自然,說話嗚嗚啊啊地說不清楚。
她一說話就讓人煩,并留不給別人什么好印象。她也在隊伍里,我并沒有想到會和她聊起來。
契機是這樣的,她找廁所,我也找廁所,我們一起回來。快到車上的時候,我說:“你眉毛紋得真好看。”順便做出去看的樣子。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看,但她眉毛那么顯眼,一定是她的得意之處吧。
她來了興致,驚喜地問真的嗎?我說是,在我剛看到你的時候就注意到你的眉毛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說。她聽到此要加微信,隨后我倆一起坐在了汽車上相鄰的座位上。
她講起她的眉毛,怎么紋的,在哪兒紋的,怎么不滿意,又打算怎么修。我認真的注視著她的眼,聽著。慢慢發現,那五官也倒是有美感的。
她小學畢業就出來打工了,也許有身體缺陷的緣故,說不清話,總是要被人議論的。
她 觀點我倒是很認可,她認為別人不是故意傷害她,我也連忙表達自己的觀點:別人是沒有惡意的。她認為女人要對自己好,她認為要接受命運。她不為自己的缺陷自卑,她能融入這個社會。漸漸了解她那個圈子的生活,漸漸發現她人挺好。
如果因為對一個人印象不好就把她排斥到九霄云外,怎么會有交流理解呢?
3
鄰居家的女生,我和她同班,討人嫌得很,在家父母不喜歡,在學校同學欺負。笑她胖,恨她愛打小報告,討厭她多嘴多舌。她也偷我東西,但那些上學放學的陪伴是我再喜歡的同學都給不了的。后來她轉學到了城里,假期回來聚一聚還是能了解很多她的新生活里的東西。從她那里學到的樂觀也是從別人那里學不到的。
初中時的班里新來了一個男生,一副大叔樣,很是令人難以接受。一旦破冰才發現他也很健談,那么熱情,無距離感。
今天吃午飯的時候,室友說了一句:“霜說,她不喜歡和小五小芮她倆在一起,和她倆在一起很不自在,覺得就不是一個隊伍里的。”我驚訝。原本她們之間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是默默在角落里靜觀其變的那個人。無論是努力和大家搞好關系的大花,還是讓人覺得怪怪的喵凱,我從來沒有說過誰什么?她們原以為自己那么活躍,漸漸的竟有了分化。
在這里,我從不張揚地討好什么人,或是憤怒地宣言修理什么人。我從不著急地表現自己,也無刻意隱藏什么。漸漸的,竟看出如此端倪。那些曾經的張揚、爭吵、喧鬧都褪去,每個人都開始變得隨和,學會隱藏自己。
努力認識更多人的大花,此時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了喧囂的手機鈴音或是絡繹不絕來找她的人。怪怪的喵凱被大家所接受,也在社團部門擔任了職務。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的小五嘴賤也是眾所周知,小芮沒時時刻刻顯露她尖利的刺,爽還是賢妻良母的狀態,少不了的老好人。時光靜謐的美好,時間證明一切。本不必著急,四年,我們必定彼此了解。
13點1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