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他們說給你聽

有雪云在飄無酒夢不飛

那年,我十九歲。韋和清秀比我小些。剛從高中繁重的學業中掙脫出來,每個人都象放飛的鳥兒,快樂無憂。那時W市的天還沒霧霾,雪落在校園,靜靜地白,讓人不忍去踩。從入校的陌生到熟悉,青春的躁動就象一條暗溪悄悄的流淌。

韋和清秀什么時候要好的,我們不知道。我只看到帥氣的韋身邊總有一個小小身影在追隨。在食堂,清秀早早打上飯,含笑看著對面那個大男孩狼吞虎咽。新年晚會,看著臺上星光四射的韋深情演繹著鄭智化的《水手》,小小的,秀氣的身影定定的靜靜的坐在那里,一臉的憧憬。休息日便將韋的臟衣服拿回宿舍安安靜靜地洗好疊好送去。韋的家在w市,人長得帥氣,才藝又好,很出眼的男孩子。每每星期日約了清秀,又因為貪玩,放了人家的鴿子。清秀卻不生氣,還是一如既往對他好。"這份感情里,清秀投入了十二分,而我只有五分。"后來,韋對我說。

那些年,日子總過的很快,春花落盡時夏天就到了,裙袂飄飄的夏日似乎沒兩日,秋天也來了,落葉撒在校園的路上,你在撿樹葉,我卻在看你。詩和歌都在那些溫情的日子里糾結著。孟庭葦的歌《冬季到臺北來看雨》,讓我深深地記住了那些個冬天,月圓的日子操場上有月光傾瀉下來,裹住一對對青春的身影。

韋和清秀的感情也是這般,不溫不火,不濃不淡。那時的我們一直覺得清秀付出太多。? ?

現在想來,這才是青春的愛情,不計較,不顧忌,愛你,我愿意做一切。

畢業季,分手季,韋和清秀也難逃此劫。起初,韋和別人合伙開小餐館,我們留在W市的同學還去賀喜,后來聽說去了上海。只是在每年新年會收到他龍飛鳳舞的賀卡:哥們,好嗎?而清秀回故鄉,工作了。

忘記是哪年,突然有一天接到韋的電話,聲音哽咽地問:知道清秀的事么?我不知。"清秀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歹徒搶劫,她是出納,包里有剛提的單位人員工資。歹徒用錘頭……她的孩子才一歲多……"我聽不清韋還說了什么,我仿佛看到那個小小的,秀氣的身影,靜靜地跟隨在韋的身后。

許多年,同學們在一起都會避開清秀的話題,太難過,真的好難過。

那年去上海參加堂妹的婚禮,與二十年未見的韋老友重逢,都是人到中年,韋已是有些發福,事業有成的老總。都見證過彼此兵荒馬亂的青春,哪里會費心思去裝,去端呢。幾杯酒過后一起唱起那時的歌,講起曾經的往事,一個個電話被撥通,問候瞎聊,忙的不亦樂乎。"現在如果能打通清秀的電話該有多好!",淚從韋的臉上流下,"再沒有人對我那樣好。"

青春的愛情,有幾分茫然,有幾分無措,卻是深深的執著。天長地久,我們是多么盼望啊,每次生日我們都認真許過愿,每次流星劃過,我們都暗暗立下誓言。可是歷經人生的滄桑,再回首,清秀永遠都在那些過去的日子靜靜地笑。

今夜,好安靜,突然想把他們的故事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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