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楚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掛在上空的吊水瓶才讓她意識到這是醫院。
“你終于醒了”。伴隨著說話的聲音,辛楚看到齊銘一張關切的臉湊了過來,她想用手揉揉自己疼得快炸開的腦袋,卻發現上面正插著針管,她回想起了記憶斷裂開前的最后一幕,青嵐從自己手中接過牛奶喝了下去,而接著就是自己意識逐漸模糊沉睡不起。
她趕緊問到:“青嵐怎么樣了?”
“別亂動,你還在掛著水”。齊銘摁住想要掙扎坐起來的辛楚,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齊銘,告訴我,我想聽實話?!?/p>
齊銘看著辛楚一無所知又急切的眼神,將要說出的話讓他有點于心不忍。
“辛楚你聽著,沒有青嵐,你也沒有合租對象,或者說,你之前以為的那個世界其實是不存在的?!?/p>
“......”
“我們以為只要陪你扮演好房東與租客之間的角色就好了,大部分時間你都是很乖的,并沒有出什么亂子,是我們和醫生都太大意了,不知道那些安眠藥你是從哪些地方藏起來的,還好發現的及時,不然這次......”
齊銘說話的聲音越飄越遠,辛楚有點恍惚,那個高高瘦瘦長頭發深夜在陽臺陪伴自己抽煙,偶爾彈吉他的青嵐,那個說要演巴蓋特形銷骨立的女生,正一點一點的從她的記憶里抽離,顯現清晰的卻是辛楚那張警覺乖張的臉。
“我想回家了?!?/p>
沒有震驚,也沒有吵鬧,她像是許久未歸家的孩子一樣,只是在此刻突然懷念起自家柔軟床被棉絮的味道,還關心著陽臺上的風信子有沒有開得很好。
辛楚坐在青嵐或者說她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的地板上,環顧四周,看著墻壁上貼著的The Killers的巨大海報,角落里立著生了灰的吉他,播放器里放著那個下午她醒來時耳邊聽到的音樂,腦子里閃過她讀大學時的畫面。抱著吉他用力掃弦時手臂上一條條棱起的靜脈,深夜走回家時被路燈拉得長長的影子,排練《巴黎圣母院》時被丑得出神入化的“卡西莫多”逗得忍俊不禁的笑臉,正式表演時穿著黑色布袍獨坐在黑暗樓梯鬧別扭的自己,推著巨大行李箱手提吉他尋找住處的挺拔身影,她仿佛看到面前的房門被人打開,房東露出一張充滿疑惑的臉,自己則一邊警覺地打量著對方一邊自我介紹道:
“我叫辛楚,請問這附近有房子可以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