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呀只有你曾陪我在最初的地方

久別重逢的愛情故事總是從一句"好久不見"開始,可是阿棕和秋秋的故事,或許該從"一路平安"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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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杯咖啡忘了加糖,真不是我那么傷感

"今年的圣誕,你終于可以如愿以償的和一群洋人在他們的國家度過了。"阿棕擺弄著手里的餐巾紙,似笑非笑的說著。

"我會給你寄明信片的。"秋秋眼含笑意地看著阿棕。

阿棕終于抬起頭,忍不住笑了,"你看你,這一去都不知道會是幾年,隔著一整個太平洋,你怎么還是想著寫明信片。秋秋,你的世界里有除了寫信和明信片以外的交流方式嗎?"

秋秋想了一會兒,"可是波士頓和上海,有十二個小時的時差,我起床的時候你都該睡了。"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天天睡到中午才起啊。"阿棕喝了一口咖啡,今天忘了加糖,真苦。"走的時候一路注意安全,東西別帶太多,你總愛帶一堆沒用的東西,動不動行李超重,到了那邊要是沒人幫你提你肯定走不了,要是我在你身邊的話……總之,一路平安,到那里給我打電話。"阿棕最終忍住了一頓嘮叨。

"你在這里也照顧好自己,別總熬夜,少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半夜出去吃燒烤還夜不歸宿。"秋秋依然是一副開心的笑臉。

"嗯。"阿棕沒再多說什么。

去了波士頓的時間,似乎變得很快。秋秋慢慢適應了那里的節奏和生活。她也習慣了在微信上跟阿棕分享這里的點點滴滴。

阿棕,今天我在昆西市場吃到了超級好吃的大龍蝦,可是我沒看懂菜單,點的太多了。

阿棕,今天我坐地鐵的時候中途停了十分多鐘,波士頓的地鐵竟然會堵車。

阿棕,今天我認識了一個華裔女孩子,可是她的普通話真的好糟糕,我們幾乎都是英語在交流。

阿棕,今天上課是一個黑人老師講課,她說話太快了,我都沒有聽懂。

阿棕,今天我和小伙伴們出海釣魚了,波士頓的海風真大啊,我差點感冒。

……

阿棕也習慣了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有沒有秋秋發來的消息,想著大洋彼岸的秋秋,此時應該入睡了吧。

上海入冬了,去年波士頓的冬天特別冷,不知道秋秋這么怕冷的人受不受得了。

秋秋果然還是寄來了明信片,聽說是她去參觀哈佛時,在哈佛廣場的一家文具店挑了很久,明信片上,無非寫著一些她喜歡的的書里的話和詩,還有'這里的明信片真是太貴了'這樣無厘頭的句子。

阿棕把那些明信片都放在一個盒子里,一個裝滿了秋秋寫的信和明信片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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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蕩著秋千日子就飛起來

阿棕回想起他們剛在一起時的場景。

大概是六七年前吧,他們都還是高中生的時候。那時候的阿棕,雖然不是風靡全校的男神,但是高高的個子,干凈的長相和打扮,數理化的成績永遠是班上前幾,這樣的阿棕,也收獲了不少女生的芳心。

而秋秋,就是那個上課回答問題時總是鬧笑話,平時不調皮但也不突出的女孩子,比她漂亮的很多,比她聰明的也很多。但,在那個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留著劉海遮住眼睛的年代里,秋秋卻總是綁著光溜溜的馬尾,喜歡瞇著她笑起來像小月亮的眼睛。

其實阿棕和秋秋的關系一直不錯,不過也沒有更多的改變。直到有一次上課時,不記得老師因為什么拿阿棕打趣,大家都哈哈大笑的時候,秋秋回頭對著阿棕笑,阿棕自己也在笑,抬頭的瞬間剛好對上秋秋的視線。

那一天,陽光剛好灑在秋秋的臉上,她笑靨如花,月牙般的眼睛像是在說話一樣,亮晶晶的。大概那個時候,阿棕喜歡上了秋秋吧。

阿棕對秋秋也不藏著掖著,圣誕節的時候,秋秋給好朋友們都寫了明信片,自然也有阿棕的份。那段時間,秋秋迷戀梭羅的瓦爾登湖,明信片里大概意思就是讓阿棕要學會簡單生活。

阿棕抓著明信片去找秋秋,"你別總看瓦爾登湖了,看看你現在活得像個小老太似的,你需要一點正能量,比如,和我談個戀愛,改變改變你的思想。"

秋秋停下腳步,"圣誕老人是收到我的心愿了嗎,派你來給我送圣誕禮物了嗎?"

阿棕愣了一會兒,反應了幾秒后,開心的大笑道:"林秋秋,你這是答應做我女朋友了啊,不許反悔了啊。"秋秋踩了阿棕一腳,飛快地跑開了。阿棕想著,也不知道秋秋整天書包里裝了些什么,沉得感覺要壓垮了她。

那時候阿棕和秋秋的戀愛,無非是放了學一起坐在肯德基里寫作業,周末一起坐公車去圖書館看書。秋秋總想著抄阿棕的物理作業,阿棕永遠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哪題不會我給你講,抄作業是不好的行為。"

阿棕是真心為了秋秋好,誰知道有一次秋秋真的生氣了。阿棕當然還是沒有給她抄作業,只是補習班下課后,拉著她去了附近的一個公園里蕩秋千。秋秋是那種不用人推自己就可以蕩的很高的人,可是那天,阿棕把她推到感覺要飛了起來,秋秋一直大聲叫喚著好恐怖啊。

不過下來后,秋秋心情瞬間明朗了起來,感覺壓力煩惱都消散了。她趁著好心情問阿棕,"阿棕,你以后想做什么?"

阿棕坐在旁邊的草地上,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可能會去我爸公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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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太復雜,你說單純很難

生活大概并不會總按著我們心中所想的方向發展吧,意外總是在最不希望它出現的時候猝不及防的來了。

高三那年,阿棕家里發生了很大的變故。爸爸的公司破產了,媽媽在跟別人跑了的過程中被車撞了。阿棕的性格一下子變了很多,變得有些輕浮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對秋秋很好,還是會在秋秋吃飯東張西望時敲敲她的盤子,還是會在每周四下午給她買一杯紅豆奶茶,還是會給她講那些她看不明白的物理題。

可是,他自己的內心無形中改變了很多,那一年,他高考失利了。

阿棕留在了上海,而秋秋去了北京。

走的時候,秋秋又留了一封明信片,這張明信片直到現在,阿棕依然貼在床頭。秋秋說"你聽說過一句話嗎。在你還未功成名就時,我已經看見你王的容顏。在我心里,這句話說的就是你,所以,我們要一起加油哦,我相信你。"

阿棕本來想好了很多要嘮叨的話,最后只說了一句"北京冬天冷,你不要圖好看,多穿點。"

高中時的佳人眷侶,很多都散了,大多是無法承受戀人長時間不在身邊的柏拉圖式戀情,也不知道為什么,阿棕和秋秋一直沒有走散。

秋秋不是粘人的女孩子,大多數時候,她都能把自己的事情處理的很好。阿棕也不是貪玩的人,學習之余,除了偶爾和大學里的兄弟們打打球喝喝酒,剩下的時間,就是兼職還有和秋秋視頻。

別的情侶視頻總能膩膩歪歪說上很久,他們倆不是開著視頻一起看書,就是一起同時看一部電影,然后討論上很久。秋秋總是能在那些小眾到沒人注意的電影里發現一大堆人生哲理,總會不厭其煩的講給阿棕聽,阿棕也不煩,聽完后還給她鼓鼓掌。

不過,大概就像歌里唱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對于秋秋而言,上海以外的世界真的很精彩。秋秋不常和一群朋友出去吃喝玩樂,可是秋秋很喜歡購物,喜歡旅行,總是一個勁的想往外跑,而她也會把她對外面世界的向往說給阿棕聽。

阿棕其實已經慢慢感覺到,他是綁不住秋秋的,總有一天,秋秋會去更遠的地方,會離開他。

大四的圣誕節,秋秋告訴阿棕,"阿棕,我可能要去和洋人過圣誕節了。嗯……我是說,我可能要去留學了。"

阿棕并沒有很驚訝,他好像早就做好了準備。那天他在人群里抱住了秋秋,"好。"很久之后傳來阿棕低低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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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在一起至少還像家人一樣

阿棕沒有挽留秋秋,因為與其給她負擔讓她心軟回頭,不如放她離開,讓她去飛翔,而他,默默支持就好。

現在的秋秋已經儼然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波士頓人。她已經可以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和各種膚色的人自如的交流,她也已經熟悉了這座城市的點點滴滴。

學校門口第二個十字路口的日料店是一家廣東人開的,沿著馬路一路向西的第一座橋邊有一家好吃的可麗餅店,唐人街泰國人開的奶茶店做的是咸奶茶,只要一坐鴨子船一定會犯困。

阿棕在叔叔家的幫助下重振了父親的家業,一點點邁上正軌。閑暇之余,他就會翻翻以前秋秋寫給他的那些明信片和信,秋秋的世界似乎一直是豐盛而多彩的。

秋秋會說小王子心心念念的玫瑰花還有被馴服了的狐貍,秋秋會說白流蘇和范柳原用一整個香港的淪陷換來了他們的愛情,秋秋會說海蓮漢芙最大的遺憾是在弗蘭克活著的時候一直沒有勇氣去倫敦找他。

阿粽才發現,那時候似乎并沒有認真讀過每一封秋秋的明信片,其實每一封,都是秋秋的心,秋秋熱烈而勇敢的心。

今年的圣誕,秋秋寫來了一封長長的信。這一次,阿棕終于認真地讀完了每一個字。

信里秋秋說,"阿棕,謝謝你,這么久一直像家人和朋友一樣在遠遠的地方陪伴著我。我想,我是自私的,我愛自己勝過了愛你,所以,每一次,每一次的離開都理所當然。我知道你不會離開,也不會擺脫我,我知道你不管以什么樣的身份存在于我的世界里,都會是很重要的人。謝謝你,在我每一次飛遠時都遠遠照顧著我怕我受傷。謝謝你,陪我從最初的地方走到今天,也只有你,才了解我要的夢想從來不大。"

其實,阿棕想說,是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像陽光一樣照進我生命里,謝謝不任性不吵鬧的你陪伴我度過了最溫馨的幾年,謝謝你讓我在最想要放棄的時候堅持了下來,以前我沒有認真讀的文字,往后的日子里,我會好好讀下去。因為阿棕知道,那是只屬于秋秋的對一個人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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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遠遠的關心其實更長

阿棕給秋秋回信,這是阿棕第一次寫信。他在信里告訴秋秋,"你還記得那時候我們蕩秋千的公園嗎,已經拆了。我們常去的肯德基變成了你喜歡的書店,小王子一直在暢銷書的區域里。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你愛吃的桃酥店,過些日子我給你寄一點過去。"

阿棕想著,就像拆了的公園一樣,也許他們不能回到最初的地方,可是他們的回憶很長。時間在走,誰還在等呢,雖然沒能一直走下去,至少可以遠遠關心遠遠分享。

秋秋和阿棕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在地球的兩段彼此問候彼此陪伴。秋秋還是會寫明信片,而阿棕也開始學著給秋秋回信,日子細水流長。


?那年在秋千旁,阿棕問秋秋,"秋秋你以 ? ? ? 后想做什么?"
? ? 秋秋說,"跟你走吧,管他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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