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是浙北的一座小城,緊挨著錢塘江,那個教科書上說的金庸和徐志摩的故鄉。每到周末,我從杭州回老家的時候,下了高鐵要再轉乘一輛公交車。因為高鐵站在郊區,距離縣城有三十多公里,所以這樣的公交線路會被稱之為“城鄉公交”。即便是在這樣一個“城鄉公交”四通八達,所有報得出名字的快遞可都可以送貨上門到村村戶戶的地方,觀察公交車上形形色色的乘客,我依然感受到一種精神的游離。有的渾身戾氣,明明是自己不對偏要和售票員一路爭執;有的老實巴交,善良卻往往從事著一份辛苦又沒有保障的工作;有的到處吹牛,好像除了他沒人坐過高鐵、出過遠門。這是長三角的一座小城市,既可以看到上流的光鮮,也可以發現叫不醒的人。每次看到,我都會暗自對自己說,我才不要變成這樣的人。
對于一個極度渴望自由的人來說,最怕的是喪失流動能力。喪失流動能力意味著什么?不能想去哪兒去哪兒,不能想什么時候做什么事就什么時候做什么事,不能交融形形色色的工匠。工匠,是順應自己的心在某一個特別細分的領域里不計回報、樂此不疲,但卻總能保證目標可以實現的人。所以,一個人是什么學歷、什么外貌不感興趣,整個教育體制是有問題的,這樣的體制下出來的優質產品未必經得起市場的檢驗。所謂市場,不是赤裸裸的價值交換,而是指一個人的興趣和特長受不受歡迎。一定一定要順應自己的天性,跟著自己的興趣走,這么堅持的時候,內心最安寧。努力,沒有什么別的目的,而是讓一個人知道,外練身體,內修靈魂,終于等到一場相遇的時候,無論是人還是機會,他都有足夠資格去互相匹配。
絕大多數人是這樣的,本科畢業,N次計劃著要做出什么改變,先在朋友圈里當眾宣誓表表決心,力止于兩到三分就戛然而止,以為來日方長,如此循環往復。而最終可以堅持到底的人,少之又少。學生時代怎么樣,不代表進入社會了可以怎么樣。那種人生的巔峰只在學生時代的人,注定是個100%的標品。30歲以后,如果依然只能勝任初級崗位,那應屆生就可以把你打敗,曾經的學歷和外貌何以支撐起爆棚的自信。太過注重存量,就會喪失流量。存量可能是一成不變的,而流量的總量可以超越存量不知道多少倍。未來有一天想起青春歲月的時候,那些走過的彎路、淋過的大雨、犯過的錯誤如果可以會心一笑,那么就知足了。如果是乖乖地聽話,哪怕過得很安穩,也會越活越悔恨吧。
當然,這一切實現的前提是要建立一個良性的循環,換來時間自由、財務自由、心靈自由。如果過分執著于今天可以賺多少錢,可能會失掉健康、失掉人脈、失掉視野、失掉積累......當這些隱形稟賦失掉,那么再無建立循環的可能。過分依賴血袋輸血,會喪失自身的造血功能。所以說是良性的循環,應當著重于構建長效的個人價值體系,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而不是一顆石子,踢得再遠還是一顆光禿禿的石子,毫無聚攏之力。沒有人會告訴你這些,一個人也很難自我突破既有的思維方式,這樣的先知先覺反而顯得彌足珍貴。叢林有意思的地方在于,給一部分人知道就等于肯定可以做到的錯覺。誰又知道,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從知道到做到,更何況需要很強的自制力去克服自身的拖延癥和外在的傻逼評價。所謂淘汰就是這樣,一道一道篩選,形成金字塔的結構。
人的機遇期只有那么幾次,而且主要是在30歲以前,過了那個時間,就沒有你屬于你的那班車了,只能原地呆著了。如果你覺得現在每天有零食吃,有韓劇看,有外賣叫,有游戲玩就是小資,就滿滿的知足感的話......世界這么大,一定還有更遠的地方,更好的人,更酷的事,這些注定與你無關了。職工旅游不算,好嗎!表達仰慕之情不算,好嗎!怎樣才算呢?當你以一個個體的方式在30歲、40歲、50歲的時候常態化地交融更遠的地方,更好的人,更酷的事,而不是作為系統的一個單元。所謂交融,是持久地融入。
后來發現,真正發財了的人是不會在公開場合宣揚如何發財的,而是悶聲賺大錢。真正發生了改變的人是不會每天在社交網絡里通告我要如何如何的,而是消失不見一段時間,回來的時候改變已經發生。
最后,不該忘記那句話,你是誰,才會遇見誰。你不跑步,不閱讀,不學習,不漲見識,那么就靜靜得等待吧!時間久了,就會發現,身邊的人呈現出你年輕的時候厭惡的模樣:粗魯,早衰,啤酒肚,邋里邋遢,斤斤計較......當年的詩和遠方,早就葬送在了你離開學校之后茍且的安逸里。你還有什么資格匹配什么好的人和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