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月的風里,綠意如清淺的水波在山間谷畔流淌。樹木身著輕薄的春衫,成群結隊地曬著太陽。道路兩旁的樹木則循規蹈矩。它們列著整齊的隊伍逶迤前行,生長著綠也傳遞著綠。
沙棗樹像一個個異類,旁逸斜出。看不見的風在它們身上,留下了痕跡。暗紫的枝干,灰綠色的葉片,巧妙的撞色搭。沙棗還沒有開花,我搖下車窗,空氣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絲絲縷縷濃郁的香息,只漂浮在記憶里。
比沙棗花的香氣更令人牽掛的是遠方的那座村莊。現在,我們還看不見它的影子。路像是被車輪卷起的磁帶,磁帶的盡頭是一座小小的村落。
路還是那條熟悉的路,今年并沒有比去年多出幾個坑洼。一拐上通往鄉間的那條路,有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便在胸腔里膨脹。不自主地身體坐直了,一眼不眨地望向窗外,目光熱切,生怕錯過了什么。
水庫下的那片林子似乎更密了。樹木的種子嗅到了泥土潮濕的氣息,便蜂擁而至在那里扎根發芽。挺秀的幼苗每年都會多出幾株。如今這里的小樹擠擠挨挨很是親熱。
盡管每年都回村里一兩趟,每次都會有新的發現。
今年的水庫春心蕩漾,水波粼粼。去年是四月間來的,水庫像個憂郁的少婦,在陽光下晾曬著堆積了一冬的心事。沒有水的水壩,是個被抽去了筋骨的癱子,死氣沉沉。
此時風挽著水波的手,款款向前。可惜在今年的水里,卻沒有見到前年的野鴨子。不見水禽的水壩大約是寂寞的,百無聊賴地任由裙裾在風中飄搖著。
過了水庫,就看到了莊稼地。路旁成片的苜蓿地綠得熱熱鬧鬧。姐姐不無惋惜地發問:“這么好的苜蓿,怎么不見人采呢?” 我們哈哈地樂了,姐姐心里裝著口鍋,無論走到哪里都能想到吃。
這片生機勃勃的綠越過河岸后恐怕是累了。山腳下那一田田綠輕輕淺淺,明媚又嬌俏。我們的目光被綠色牽引著爬上山梁,那里則是另一番景象。綠像從大地體內蒸發出的霧氣,似有若無,輕薄如紗,群山像籠著一件夢的衣衫。
我們在河對岸的樹林里看到了露營的帳篷。有幾個人影在帳篷前晃動。兩把露營椅在陽光下悠閑地坐著。這片小樹林定是塊風水寶地,每年路過時都有人在這里露營。
旁邊是潺潺流淌的小溪。腳下是一片開闊的草地。芳草萋萋的綠地連著一汪清水。溪流,湖水,草地,林蔭,露營地的超高配置,被寵亦是情理之中。
好吧,就這么決定了,挑個風和日麗的日子,也帶老爸來這里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