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凌波波運送王大炮回酒店,是他這輩子最累的一件事。
王大炮吐的昏天暗地,飯館老板看的目瞪口呆,司機開的心如刀割,凌波波背的痛不欲生。
兩個人都睡得鼾聲如雷。
第二天中午,王大炮把頭從被子里伸出來,睜開惺忪腫脹的睡眼,看見凌波波在打包行李,他點燃一支煙,吸了起來,然后又是一根:“波波,你直接回西安吧,我不走了。”
凌波波一怔:“啥意思?怎么又不走了?”
王大炮吹散眼前的煙幕,有氣無力的說:“回不去了,我的房子租期到頭了,回去沒地方住。我坑的那批客戶對我了如指掌,我回去骨頭都得被拆了,公司現在也還在被監控,我需要避避風頭。”
“我陪你吧”凌波波坐下來,看王大炮的眼神充滿同情。
“別特么用那種眼神看我。你留下來干什么?這兒已經沒你的事了,我避避風頭,過段時間風平浪靜我就回去了,順便,如果彭二狗或者他爸媽還在這里的話,那么小個城市我沒準還能碰到。你踏實兒的,回西安吧,論文不是得重新寫嗎?”
“那你怎么辦,用不用我給你留點兒錢?”
“老三給的錢還剩下一些,放心吧,我有胳膊有腿,混個肚兒圓還是沒問題的。”王大炮拿過床頭的礦泉水,一口灌進肚子里,他感覺渾身的水分被燒干,喉嚨像在冒煙。
“我就不送你了,現在腿都是軟的,你去車站的時候小心點兒,到了西安跟我說一聲,對了,票買了嗎?”
“還沒有,一會兒手機上買一下。你真沒事兒是吧,有事你張嘴。”
“啊……,張完了,走吧!”王大炮哈哈大笑,笑了沒兩聲就激烈的咳嗽起來。
凌波波把背包跨在背上,扭頭走了:“需要幫忙打電話,隨時隨地,我都能過來。”
“滾犢子吧!”
吱呀一聲,門關上了。
房間只剩下自己,和揮之不散的尼古丁燃燒的味道。
王大炮的喉嚨,腸胃,手腳,和大腦,都在經受著疼痛的煎熬,然而沒有任何一處,比他的心痛更難過。他曾經一度從懸崖上跌落,在觸底之前,他展開翅膀飛了起來,飛過高山與長河,尋找夢想之鄉。而北方的寒風將他的羽毛一根一根拔下,讓他再次從高空墜下,送他去惡魔之地,企圖將墓碑插進他瘦骨嶙峋的后背上。
上天真的不肯給我一絲喘息之機嗎?
“也許吧”他自言自語喃喃道。
突然,他想起還有些事情沒做,良久,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很快就接通了,那一剎那,他有些哽咽,以至于讓對方等待了許久。
“喂,說話啊大炮,啥事兒,二狗找到沒有?”
“啊,沒呢!”王大炮打起精神,提高了音量,讓自己聽起來不那么失常。
“你們倆咋回事啊,沒有我馬爺在你倆是啥也干不成,我說什么來著?”
“你小子別幸災樂禍,我們可是能想的辦法都試過了,現在是山窮水盡,只能說彭二狗藏的深啊”王大炮言笑完,頓了頓,語氣沉緩的說:“老三,哥們兒有個不情之請。”
“狗比廢話那么多干啥,有話直說!”
“我要借錢”
“多少?”
“三萬”
對面大概沉默了十幾秒,王大炮的手機彈出支付寶到賬的通知。
“拿去用,不夠了再說,只要不讓我傾家蕩產買不起套,我管夠。”
“草泥馬”
“沒逼事我掛了,吃飯呢”
老三掛斷了手機。
王大炮的鼻涕已經流進了嘴里,眼里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泛濫的不像話了。無論是馬老三,還是凌波波,亦或是不見蹤影的彭二狗,都對他這樣一個貧賤出身品德惡劣的人推心置腹,視若兄弟,這讓他匪夷所思,這讓他無以言表,因為他不曾期望自己能獲得這些,不曾認為自己配得到這些。
這樣看來,上天在把他扔下懸崖之前,還是心存憐憫的,為他準備了降落傘,能否打開,只看他自己了。
王大炮往一張銀行卡號轉移支付了兩萬,并備注了一句話:“別再找我要錢,要點臉吧”
這句話,他打好了刪除,刪除又重新打上,當確認支付的時候,他堅定下心來,既然連自己的無法拯救,那他也不指望可以拯救誰了。
每個人做了錯誤的選擇,就讓他自己去承受惡果吧。
王大炮起床洗漱,去樓下銀行把剩余的一萬多塊錢全都取出來,徑直進了一家按摩會所,他要在這里,無所顧忌的發泄,直到筋疲力竭。
迎賓把他帶到包間,不消一會兒,門口便站立了一個衣著清涼的女子,她只穿了一條包臀的短裙,還有一件低胸短衫,長發及肘,蒼白的臉上施著淡淡的腮紅。女子黑亮眼睛淡定的看著他,嘴角有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也許這是她對所有客人的逢迎吧。
“可以嗎?”女子問。
“可以”女子長的有些風韻,身材也挺拔,王大炮沒有理由拒絕,也無需更換。
女子關上了門,把一個小盒子放在床頭,脫下高跟鞋換上拖鞋,并把另外一雙放在王大炮腳邊:“帥哥,先洗澡吧,我去拿精油。”
王大炮褪下衣服,打開床邊浴室的門,沖洗起來。這個小房間只有四五個平方,只有一張只能平躺睡下一個人的窄窄的床還有近在咫尺的透明玻璃隔出來的沐浴間。以及技師放置物品的小柜子。
王大炮洗罷了,赤身趴在了床上。這時姑娘也回來了,放好了東西,也脫去衣服開始洗澡。
王大炮扭過頭,透過玻璃門看到熱水縈繞中的女子白嫩光滑的軀體,她熟練的用香皂打濕全身,又快速的揉搓出泡沫,絕對領域若隱若現,香艷無比。
短短幾分鐘,女子洗罷,穿上一件薄紗,跪在了床尾,開始為王大炮服務。
王大炮只感覺到一雙柔滑的手在自己的后背上如蝴蝶一般飛舞,輕盈的,靈巧的,滴滴點點,向他僵硬的肌肉傳遞冰冷的溫暖,融化了他長久的緊張。他感覺渾身酥軟了下來,就像掛在脖頸上的枷鎖轟的一聲卸落,所有的壓力瞬間消失,只剩下綿延不盡的愜意。
后背的精油按摩完成,女子示意他翻過身來,進入正題,也許是太久沒有做,也許是昨天的酗酒讓身體還未恢復,不一會兒,王大炮便結束了。
女子用紙巾擦干王大炮身上的痕跡,起身洗了洗手,由于時間只過去一半,女子讓他側起身來,躺在了他的身邊。
王大炮抱著她,她像一只奶貓一樣蜷在他身邊,把頭枕在他的胳膊上,均勻的呼吸,女子問他:“帥哥,你有女朋友嗎?”
王大炮的耳畔吹來姑娘熱熱的哈氣,有些頭暈目眩:“沒有,單身一個。”
“你那么帥,怎么會沒有女朋友呢?”女子咯咯的笑了。
“妹子,哥哥也是照鏡子的,我還不知道自己長什么樣嗎?”王大炮自嘲的說。
姑娘支起身子,楞楞的看著他,王大炮分明看到姑娘胸口的柔軟。
姑娘說:“我覺得你長得挺帥的”說罷又躺了下來:“帥哥你多大了”
“28歲”
“那比我大三歲呢,我25了。”
王大炮側過臉,與姑娘面對面看著,兩個人的距離只有幾厘米,他又把頭往后仰了仰,端詳著姑娘的臉,姑娘鼻子小小的,嘴巴像是柳葉細長,瞳孔烏黑泛著光,白皙的臉被淋濕的頭發絲絲遮蓋,傳來清香的洗發水的香味。
“你看著比25歲要小”王大炮說。
姑娘把手放在他胸口,似是難過的嘆了一口氣說:“我來這里三年了,每天都在屋子里,都曬不著太陽,都變老啦,以前我的皮膚可好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相談甚歡。王大炮覺得這個姑娘性格溫柔而爽朗,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這個場所陰郁氛圍的影響,他這次是當真挑對了貨。
很快,王大炮恢復了,他加了個鐘,完完整整的和姑娘纏綿了一番,真正進入了她的身體。
他不斷地加鐘,不斷地傾瀉,這讓姑娘有些害怕,在不知道第幾次結束以后,她拒絕了王大炮的加鐘要求。
“大哥,已經五次了,不能再做了,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王大炮有些氣若游絲,但依然嘴硬說:“誰說的,你哥我可是一夜七次郎,這還差兩次的,趕緊來,又不會少你的錢!”
“真的不行了大哥,你要是想要,明天再來吧,我真怕你出事!”姑娘下了床匆忙穿上衣服,離開了。
王大炮在窄窄的床上躺著,看著低矮天花板上紫色的昏暗曖昧的燈光,任思緒神游。
他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想外面已是黃昏,他掙扎著坐起來去穿鞋,不想腿一發軟跪在了地上。這是姑娘推門進來,手里端著茶杯,看見此狀趕忙放下杯子扶他起來,“大哥你沒事吧?”
王大炮站起來,在姑娘的注目下穿上衣服,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干:“放心吧,你哥我什么人物”說罷起身就走。
前臺結完賬,王大炮沖姑娘擠了一下眼睛說:
“明天繼續戰斗!”
言罷走入夜色,消失在茫茫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