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初中開始,便迷戀上了哈利波特,還有金庸的武俠。向往J.K.羅琳與金庸筆下的奇幻自由世界,漸漸覺得人活一生怎么就這么約定俗成,那是他們自己約定的,不是我,我要風一樣的自由。可我只能用幻想荒唐地詮釋著我所向往的自由,偶爾也會做一些超乎常規的事情。在夏夜,時常和最要好的同學逃課,跑到操場的水塘邊,脫掉鞋子光著腳丫,隨手撿起一節木棍做劍,幻想著自己就是仗劍天涯的俠客,在樹林里互相的追逐嬉鬧。有時還會在暴雨將至,和小伙伴跑到早已空寂無人的操場,在狂風嘶吼電閃雷鳴,傾盆的大雨中暢快淋漓地奔跑著、笑著。驟雨忽停狂風息歇后,跳到乒乓球臺上,踮起腳尖極目遠望,大雨洗滌后格外澄澈的天空,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似夢似幻的山峰。和我初中最要好的小伙伴,在屬于我們自己的小生態圈子里的狂放不羈得到了淋漓盡致的揮灑。
這種樂此不疲一直延續了我的整個青春期,坐在初中的課堂上,惡狠狠地想,要我在乎考試成績,我偏不在乎。要我跑早操,我偏要逃。在父母老師每天的約束下學習究竟是為了什么,我要去尋找我所執迷的自由。當我最要好的小伙伴成績優異的李靜,為了成為一個服裝設計師不顧家人反對,初三畢業堅決不再上學。終于我也在媽媽面前,哭著懇求放棄學業時,媽媽痛罵回絕,并收回了老家的兩畝薄地,帶著我們姊妹四個開始下地勞作。當我深刻地體會到農耕的辛苦,和生活的艱辛。我才明白了約束是自由之母,我所痛恨的這些約束,恰恰是使我能感受到自由和擁有自由的東西。
我還是乖乖地考上了一個勉強稱得上大學的學院,在我看來,大學最重要的意義在于提供了更多告別庸常的手段。同時大學的小社會折射出了我們終將面臨的物欲交織,在各種明規則潛規則的世界里摸爬滾打的現實生活。
那段充溢著叛逆色彩的青春時光,那個在臺上舞姿曼妙,那個驕傲地宣說著自己的夢想,那個高冷、孤傲到讓我折服的李靜,再也一去不復返了。蘭波寫過一首詩,題目是“沒有人在17歲認真”,李靜曾經就是這樣,然而卻被生活的柴米油鹽所淹沒。
在我內心深處開始懼怕回到為了生計而奔波輾轉的社會,最終讓珍珠成了魚眼,阿修羅成了一個面目疲憊、熱衷貪小便宜、你在任何一個菜市場遭遇的大媽,高冷和孤傲一去不復返。詩心湮沒、蠅營狗茍的現實,讓我們被迫低下高傲的頭顱,脫掉理想的冠冕,鉆進房子的圈套,放棄對世界的渴望。
普魯斯特曾經說過一句話:“生活是一樣貼得太近的東西,它不斷地使我們的靈魂受到傷害”。在這個只追求經濟效益的時代,似乎總有一種向下的力量要把所有人拉低,總有一種執拗的懷疑要撕碎溫情脈脈的人道主義。我們的身邊似乎潛伏著如此眾多的陌生人,他們貌似與我們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實則來自另一平行的世界。 對于他們來說,粗鄙就是個性,而我認為他們要么是一種偽裝,要么就是教養和文明訓練不足。
陳大惠在清華大學演講時,痛心疾首的詰問:“年輕人為什么無能?!”在任何一個時代,憤怒都是一種進步的力量。那么陳大惠一個人的振臂高呼,就是我們這個時代之幸!
我還有什么可懼怕的呢?用思想解讀生活,用文字刻錄時光。行走在紅塵陌上,尋求無拘無礙從容自在的智慧,用超越靈魂的灑脫來參悟靈魂和自省生命,于繁華深處了悟深秋。
然而,我縱是了悟,也只是了悟一時。長遠的生命里,于繁華深處,我真的會悟到深秋嗎?誰在繁華深處了悟了深秋?他們注定會是一小撮,在等同的境界里,無需多言彼此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