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走廊上時不時有老人和大叔步履緩慢的走過,我坐在護士站用5.2的雪亮的雙眼盯著走過的每個人。是的,我在偷偷打量,他們的下巴,光滑還是胡子拉渣。因為我要和老師一起完成一項光榮偉大其實根本不值一提的任務,每個月給五個病人刮胡須,做基礎護理。護士就是萬能的哆啦A夢,除了盡力而為的無力挽回,畢竟生命有時頑強又脆弱。
? ? 最近天氣越發的冷了起來,窗外的風呼呼的刮著,那棵銀杏樹葉子早在前幾天就變得光禿禿。病房的病人也都窩在病房,在護士站盯了半天,走廊上的病人越來越少,一個兩個最后只有20床的爺爺,扶著走廊的扶手緩緩的從走廊這頭走到那頭,來回轉悠。
? ? 哦,胡須,爺爺的下巴長滿了胡須。行走的胡須,滿走廊溜達的胡須,沒有乖乖呆在病房的胡須。我拉開抽屜,抓起剃須刀決定完成第一個胡須的任務。
? ? 走到病房,老爺爺坐在床旁,手里拿著保溫杯,杯子里的水被一飲而盡。這個戴眼鏡的爺爺,是個可愛又幽默的小老頭,一個人住院心態樂觀,每天都是笑哈哈的,很是難得。
? “爺爺,吃晚飯沒?”我笑著問。
“吃了,妹妹。”爺爺慈祥的回答道。
? ? 我忙著切入正題,“爺爺,我看你的胡子蠻長,我來幫你刮胡須吧。”
? “哦呦,胡子呀。麻煩你了,爺爺明天自己刮,你看胡須刀爺爺自己都有。謝謝你啦,妹妹。”這個慈祥的老人溫柔的拒絕了我,滿臉的笑容。
? “好嘞,爺爺那你好好休息。”我離開病房。看吧,近在眼前的胡須飛走了,看來行走的胡須沒戲了,我還是去病房轉轉找找那些乖乖的胡須。
? 所謂的基礎護理,除了給病人刮胡須還有另外一個重大任務就是把指端表皮角質化的產物剪短,俗稱指甲。
? “老師,我去病房轉轉,給病人剪剪指甲。”實習生第一要點,決不能讓自己停下來。
? “行,妹你去轉轉,順便看看有沒有要刮胡子的病人。”老師忙著叮囑。
? 拿上指甲剪帶上一次性手套,老師派我來巡房,我到病房轉一轉。一圈下來,只給五六個病人修剪了指甲,腦海里還回想著上次把整個科室大部分的病人指甲都修剪了的“豐功偉績”,不由感慨這次的“慘淡業績”。
? 如果說胡子可以代表生命的成長,那指甲則反映生活的艱辛。厚厚的指甲,黑黑的指甲,干凈的指甲,平整的指甲,彎曲的指甲。每一種指甲都反映了一個人的生活狀態,因為每一種指甲都有一雙讓人無法忘記的雙手。白嫩的,粗糙的,細長的,粗粗的手指,透過手我仿佛可以看到他們的生活,推測這個人的職業,看看生活在我們身邊各色各樣的人他們生活的環境。
? 我無法體會到他們的生活,無法和他們感同身受,我只能把他們的指甲修的干干凈凈。
? ? 這次我找到了一個乖乖的胡須,爺爺很配合的坐在床上。旁邊的奶奶打來了熱水,我用濕毛巾把爺爺的胡須打濕,開始工作。這是一張歷經歲月的臉,布滿了皺紋,胡須從下巴爬滿了鬢角,密密麻麻的。
? 上帝真是聰明,為了區分男生和女生,給了男生滿臉的胡子,好像偶爾有特例,但是大部分不都是這樣的。我想著從哪里開始動手,就像來到一片草地到處都是草,沒有路。魯迅說過“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我決定從右邊開始刮,鋒利的剃須刀在行走,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刮了半天才把左邊的胡須勉強的刮完。不由感慨胡子真是個麻煩的東西。期間我不斷用毛巾擦掉那些“犧牲”的胡子,當指針悠悠的溜完十五圈,我終于完成了這項艱巨的事情。爺爺忙著道謝,用手摸摸光滑的下巴,嘴里不斷念叨“蠻好蠻好。”
? 出了病房,長吁一口氣,好歹完成了剃胡須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其實路再長,慢慢走,總會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