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塞柏

4月29日? 最后一站：天堂納木錯

【1】

如果說珠峰四日游的司機師傅大師兄是一個圓滑而狡黠的猴頭，那么我們今天碰上的這位師傅就是看似無害卻氣勢潑天的如來佛，尼瑪師傅是藏族人，有著藏族憨厚的性子，可是開起車來，那木訥的性子瞬間消失，一路飛車，化身狂野的車手，每一個動作都快、狠、準。

因為我和燕子坐在副駕駛，一路上尼瑪師傅對我們頗為“關照”，這個關照在那根拉山口毫無保留地體現出來。一下車我就撒著歡奔向久違的雪山，忽然后腦勺被雪球擊中，轉過身就看到尼瑪師傅“無害”地笑著，燕子也如此被如此關愛。我們不甘示弱急忙搓了雪球向師傅扔去，沒料被尼瑪師傅用胳膊擋了。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體驗這神之筆的美。

凌厲而俊秀本是矛盾的，可用來說那根拉山卻是一點也不違和，那明了的線條美應該是用盤古斧雕刻的，而那還未消融的積雪卻是撕裂那根拉山冷峻的面容，為它憑添一絲俊秀。這感覺要怎么形容，就如同高冷癡情的男子看到心愛女子，高冷總會瞬間破冰。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用文字來訴說，總是那般蒼白無力，我無法描述內心的歡喜，是瞬間被激發的熱情，沒有任何的私欲。

【2】

到納木措的時候，天空不算萬里無云，可總歸還是艷陽高照，如果忽略那刺骨的寒風，也是一個不錯的天氣。下車前尼瑪師傅就叮囑我們，和一些動物拍照的時候一定要向主人家問清楚價格，我謹記師傅教誨，所以看到一只萌萌噠的小羊被栓在路邊的時候，還是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總覺得有些方面過于刻意。果然等燕子拍完照后，主人家突然就出現了，我確定前一刻這四周十米內是沒有人的，這小羊果然是誘餌。直到燕子刪了照片，我們才得以逃脫主人家的糾纏。

不得不說，納木措真得很美，冰天雪地的空曠，如入仙境般與世隔絕，只有海鳥在水上作嬉，而我們只是一群過客。初知納木措，我也未曾奢想，有一天會身臨其境去體味它，或許活著就是如此，總有驚喜會突然竄出來。

待了還不到半小時，天就飄起了雪，艷陽被烏云遮掩，寒風更加凌冽，我和燕子裹緊衣服往回走。自從邂逅了狂風大作的青海湖，我就偏愛看海看湖時邂逅陰霾的天氣，總感覺只有這樣才鮮活的存在著，而平靜無波的美總感覺少了些生氣。所以雖然冷，我還是喜歡這樣的納木措，痛并快樂著。

【3】

真沒有想到在納木措還能遇到天堂時光旅行書店，來西藏之前看過許多攻略，其中有提到天堂時光旅行書店，可以喝咖啡，可以寄明信片，還可以獨居一隅享受片刻安逸的時光。之前在拉薩的時候也去過，只是跑得比較遠了，卻沒想到在納木措竟有緣再見，不得不感嘆命運的玄妙，錯生出“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

推開門，一股暖流瞬間撲面而來，相比外面的冰天雪地，屋子里面簡直是溫暖如春，我僵硬的四肢，終于緩過來了。書店從外面看簡陋至極，可是里面裝修得還是一應俱全，老板是個東北人，性子耿直，聊天的時候，我言語沒有表達清楚，然后老板就說，你這姑娘，還本科畢業呢，怎么說句話都不會，我一時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后來我寫明信片，寫完老板盯著看了會，好心說，姑娘，你的字實在難看，工作了，寫一手好字，能讓領導對你刮目相看。我也急了，反駁道，“我工作不用寫字”，語氣頗有幾分賭氣的成分，老板繼續說，難道你不用簽名嗎？“那沒關系，我名字簡單”。燕子一看這架勢，也插話說，工作了，寫一手好字確實很重要。我再沒有說話，只是坐立難安，很想趕緊離開。

老板說的沒有錯，我確實語言表達能力弱，字也寫得難看，這些我都知道，卻從來沒有想過去改變，一直得過且過，直到被別人戳中，才覺得難堪。走出書店的那一刻，我竟然在想，五年，我還要再來一次，寫一手好字，然后告訴老板，當年的這些事兒。如此這般，是不是活脫脫一個跟父母賭氣的小屁孩。

五年之約倒不是一時的想法，路上的日子，我一直跟燕子說，無論如何五年內要再來一次西藏。不過那時，我希望跟那個執手一生的人一起。

4月30日? 離開只為更好的重逢

要說再見的時候，才會覺得不舍。

再一次來到八廓街，跟著轉佛塔的人流，環繞大昭寺一圈又一圈。忽然就想起倉央嘉措那句話：住進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站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那么當年他是否有過那么一刻，和我一般，看著人潮，淚流滿面，不因為悲傷，不因為歡喜，只因為埋藏在血液中的哀慟。

2017年4月3日下午四點十分，我離開了拉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