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在小鎮上開了一家酒館,酒館裝修的很有味道,帶有一圈別致的籬笆墻,金泰亨為它取名為占有。
酒館的的價位不算很低,但是憑著金泰亨的顏值和店里菜品的味道,還是有大批顧客趕著回來吃。
店里還有個特殊的規定,每天只有十道菜,來晚了就只能喝酒,連下酒菜都沒有。
這天,吧臺上坐了兩個姑娘正在閑聊,聲音不大,但都傳到了金泰亨的耳朵里。
“哎,你聽說了嗎,又有人失蹤了。”
“這次是誰啊?”
“就是東街李嬸家的女兒啊,聽說李嬸為這事哭了一天呢。”
“啊,我聽說過那姑娘,說是特別八卦,天天傳是非,名聲可差了,照我說,丟了也是活該。”
金泰亨將腌制好的牛舌放入烤箱,調好溫度和時間,轉身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坐在高腳凳上,隨著店里的爵士樂,用指尖輕輕在桌面上敲打著節奏。
“街對面開了家舞蹈教室,里面有好多小帥哥!”
“瞧你那花癡樣,有我們金老板帥?”
金泰亨沖她們溫柔的笑了笑:“十分鐘后上菜。”
那家舞蹈教室金泰亨是知道的,白天人少時他端著一杯紅茶,站在院子里,瞇著眼睛透過舞蹈教室明亮的落地窗看著里面的人,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
其中有個男孩子叫樸智旻,是金泰亨喜歡的人,金泰亨說不上自己喜歡他哪一點,但好像想哪一點都喜歡。
他膚色白皙,個子不高,腿卻很長,手很小,只能在袖口漏出一點指尖,踮起腳尖旋轉,躍起,上揚的衣擺漏出幾塊紋理清晰的腹肌,陽光從發梢散下,金泰亨愛他的純粹。
人們愛叫他智旻吶,他聽到會害羞的低下頭笑,耳根染上一層淺淺的紅。
下班時碰見院子里的金泰亨,會對他點頭微笑,但是他從來沒跟金泰亨說過話,也從來沒有來過小酒館。
金泰亨也隔著一條街默默的守著自己的愛戀,只是注視著他,從沒想過打擾。
他在后院那塊肥沃的地上種了一小片玫瑰花,像養育著自己心中的暗戀那樣仔細呵護著,等待著哪一天破土而出。
失蹤事件變的頻繁了起來,小鎮整個籠罩在一個緊張的氣氛里面,天已黑下來街上就基本沒人了,人們都在害怕遇害的是自己。
小酒館確是一如既往的生意興隆,人們在傍晚時分過來喝上一小杯,再趕在天黑之前回家,再加上最近店里好像改了規矩,基本能滿足每位顧客的菜品要求。
金泰亨性格好是鄰里鄰居都知道的,再大的矛盾都能笑著處理,不輕易與人計較,低沉的嗓音三言兩語就能讓人消氣。
可是最近金泰亨很不對勁,整個人都透露著一次浮躁,不是撒了客人的菜就是上錯了酒,明明認個錯就能解決的卻非要跟客人杠,生意慢慢冷清了下來,沒有人愿意辛苦了一天還要看一個店家的臉色。
夜幕時分,金泰亨看著已經快要盛開的玫瑰花苞嘆了口氣,眼里劃過一絲狠戾。
自己的變化自己心里有點底,最近樸智旻好像戀愛了,他時常能看見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捧著手機坐在教室后方錄像,樸智旻會扭頭對他微笑。
每天下午他們會牽著手從自己的門前走過,樸智旻仍舊會笑著沖自己打招呼,只是會在下一秒因為疾馳而過的汽車將女孩攏在自己懷中。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刺眼,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的扎著自己的心,金泰亨愣了一會,回屋換了一身衣服,關了店門走入夜色中,明天就是七夕了,要好好準備。
早上的小鎮像是一座云中之城,四處充滿著霧氣,金泰亨剛打開院門就看到來上班的樸智旻在門口狠狠的打了個噴嚏,他掏出個手帕遞過去:“情人街快樂。”
“謝謝。”那只小肉手接過深藍色的手帕,卻沒有用,用大拇指輕輕的刮過上面的玫瑰花刺繡:“老板今天店里有活動嗎?我好像聞到了好聞的味道呢。”
“是啊,”金泰亨扭頭看了一眼,又回過頭:“智旻晚上有時間的話也可以過來,我請你喝酒。”
“啊....今天不行呢,我今天要去約會呢。”樸智旻害羞的低下了頭。
“沒關系,隨便你什么時候來我都歡迎,祝你約會愉快!”金泰亨笑著走回店里。
隔著店里的玻璃窗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撓撓頭,打開舞蹈教室的門,在里面熱身,金泰亨笑了:“晚上見,智旻。”
傍晚時分,金泰亨送走一對又一對情侶,掛上打烊的牌子,只留了一盞門燈,他提了個小籃子,拿著剪刀將已經盛開的玫瑰一枝一枝剪下。
樸智旻走進店里的時候,金泰亨正在吧臺上包花,他用黑色帶著金色紋路的包花紙將玫瑰包裹起來,又用香檳色的綢緞打了個漂亮的結。
樸智旻的腳步有些遲疑,他站在直對著吧臺的大門口有些猶豫的開口:“金老板這是要去約會?那我.....”
“沒關系的,我說過的,隨時歡迎你,請來這邊坐。”金泰亨笑著說。
樸智旻坐上高腳凳,看著金泰亨給他倒了一小杯正紅色的酒,又把那束玫瑰遞給他:“這個送給你。”
樸智旻一愣,趕緊擺手:“這不是送給你女朋友的嗎?”
“沒關系,收著吧,我給她送過了。”金泰亨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接過花,用手摸了下花瓣,說:“這玫瑰真好看。”
金泰亨笑著說:“這是我自己種的。”
“哇,你對女朋友真好。我本來今天也是要跟女朋友一起過節的,昨天都說好了,可是今天她就不接我也不回我短信了。”樸智旻將酒一飲而下,發現甜甜的很好喝,又要了一杯:“你說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金泰亨又給他倒了一杯:“怎么會呢,你們倆那么好的。”
“可是她就是不見了啊。”樸智旻又喝了一口:“我那么喜歡她,她怎么能這樣,好歹說清楚啊.....”
金泰亨看他可憐兮兮的趴在桌子上,流著眼淚,嘆了口氣,輕輕的撫了撫他淺色的頭發。
“她那么好,笑起來特別可愛,眼睛彎彎的,還有兩個小酒窩,聲音甜甜的,最愛寵我撒嬌了,平常愛用手指繞我的頭發......”樸智旻說著,眼睛里閃著光。
“金老板,你喜歡的人是什么樣的啊?”樸智旻細細的聲音從胳膊底下傳來。
“他啊,很喜歡笑,很愛害羞,跳起舞來很輕盈,就像一片花瓣,聲音小小的,手小小的,坐在那里不說話的時候像一個糯米團子。”
金泰亨聽著他的抽泣聲逐漸變小,笑著走出吧臺,將店門鎖好,關了大廳的燈。又走回來,抱起已進入沉睡的樸智旻,拿起那束花,走進了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就藏在店里的一個角落,房門跟壁紙的設計一樣,沒有人發現過它,金泰亨將樸智旻放在一個沙發椅上,換了身衣服,等待他醒來。
樸智旻是被刺激的血腥味熏醒過來的,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在一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里,壁紙是紅色的,地板是大理石瓷磚,左手的墻邊是一個桌子,上面整齊的排列了一些藥品和一套手術刀,桌子旁有一個浴缸,他看不清里面裝著什么,自己坐在一個柔軟的沙發椅上,雙手雙腳被綁著,嘴上也貼著膠帶。
他回憶起之前自己是到小酒館喝酒,跟金老板訴苦,那個酒還挺好喝的,怎么醒來就被綁架了,金老板沒事吧。
正想著,門吱呀一聲開了,金泰亨走進來,穿著一件醫用白大褂,帶著一架金絲眼鏡,他徑直走到那張桌子旁,拿了一幅醫用手套戴上,才扭頭回來撕掉樸智旻嘴上的膠布。
“金老板,你在做什么呀。”樸智旻被金泰亨推著往浴缸旁走的時候還是沒弄清楚情況。
“你不是好奇你女朋友去哪了嗎?”金泰亨的聲音不再是平常溫柔的腔調,帶了一絲冷漠:“她在那里。”他抬手指著浴缸。
樸智旻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東西,昨天還跟自己牽手親吻的人一動不動的躺在浴缸里,被福爾馬林浸泡著,黑色的長發散開,眼睛緊閉。
他扭頭看著金泰亨:“是你殺了她?”
金泰亨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轉頭挑選器械,又端著醫用托盤來到浴缸邊:“你喜歡她哪里呢?是臉龐還是胸還是大腿?”
樸智旻顫抖著沒有說話。
“啊,我想起來了,你喜歡她的眼睛對吧,說彎彎的特別好看。”金泰亨拿起手術刀,在女孩閉著的眼皮上劃開道口子,將兩顆眼球取出,放在一邊準備好的罐子里。
“還有兩顆酒窩。”金泰亨點點浴缸邊:“這可不好辦了,要不我將她的臉皮剝下來吧。”說著就準備動手。
“住.....住手。”樸智旻顫抖著開了口:“為什么要殺了她,為什么?”
“為什么?因為我喜歡你,你的一切都屬于我,而你卻把心給了她,殺了她,你就不可能屬于她了。”金泰亨笑了:“但是她可以屬于你,我要把她身上每一處你喜歡的地方都取下來,做成菜讓你吃了,那樣她就屬于你了。”
樸智旻愣住了,他瞪大雙眼看著金泰亨:“你瘋了。”
金泰亨笑的更開心了,他站起身脫下手套,取下眼鏡,與常人不同的灰色瞳色和微紅的眼眶顯得他有些妖冶,他拿過放在一旁的玫瑰:“知道小鎮為什么會有人失蹤么?知道我店里的菜為什么那么好吃么?知道這玫瑰為什么會這么好看嗎?其實那些菜用的食材根本不是動物的器官,都是人的,我將那些討厭的人們捉來,將他們有敗筆的器官做給客人們吃,再將剩下的軀體埋在我的花田下,最后長成了這么美的玫瑰。”
他抽出一支玫瑰花,掃過樸智旻的臉頰,滿意的看著他恐懼的躲過:“我喜歡的人,要配最好的,它們是用人的鮮血染紅的,能不美嗎。”
樸智旻逐漸冷靜下來,他看著金泰亨:“你要怎么處理我?”
金泰亨摸著樸智旻的頭發:“我說過了,愛一個人就要占有他,而占有最好的方法.....”金泰亨看著樸智旻的眼睛,沒有說下去。
“好,我只求你一件事,把我剩下的殘骸,跟她埋在一起。”樸智旻閉了眼。
“那怎么可能呢?我怎么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呢?”金泰亨笑了。
樸智旻眼前最后的畫面,是金泰亨握著手術刀笑著走向自己。
小鎮的酒館突然說要停業幾天,讓一大撥客人都失望而歸,給酒館送貨的伙計說,老板準備了一天做了一大桌料理,對著月色將它們一口一口吃下,唇邊掛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