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夢回小鎮那棟屹立在街心的大樓,夢見當年的我,一如往日般在上班,夢見那個我一直叫珍姨的同事........
離開已經有二十二年,多次多次夢回小鎮,夢見最多的便是那棟大棟,那些同事,還有那個我住了幾年的房間。每一次夢里的我都是張惶失措。夢見自己回不去,的確,曾經在小鎮的時光,有美好有溫暖,但也有太多不確定不安全的因素,那個時候的我迷茫而有所期望。年少輕狂的我總想著外面世界的精彩,總想著要逃離一切。明知道一旦離開了,便是再也回不去了。可還是義無反顧的離開。
可不管離得多久,走得多遠,過得如意還是得意,總會不經意地夢回小鎮,夢回那間讓我曾經做了許多夢安放青春記憶的房間。我不知道我放不下的是什么。所有記錄心事的日記本,在我最好的朋友冰兒那里,如果不是她,我想我的心靈怕是從此了無歸依吧!
她搬遷過很多次,但卻是始終將我的那些日記本保管得完好無損,終于回到我手中,在一些安靜的夜里,我曾細細地翻看,想尋一些過往的痕跡,卻發現曾經以為會銘記一生的某段記憶用字母代替的某人的稱呼,想得千回百轉,竟也是猜不到到底是誰了。看來所謂的情深,所謂的會記憶一生,都只不過是當時的一種心境罷了。
讀著那些過往,竟感覺是全然陌生的自己。是我變了?還是時光將曾經那個明媚的女子變了?
曾經,冰兒陪著落淚的我燒了很多舍不得忘記的回憶,雖然燒掉了,卻是念了一輩子。而今年春節的某個夜晚,我又忍不住將幾大包日記本拿出來,細細地翻,落葉,剪紙,那些深藍淺藍還帶有淚痕的字跡......還有一些照片。我一頁頁地翻,一頁頁地撕,我以為自己會舍不得,會來一場傷感的告別。誰知,心里竟然無悲無喜,撕掉了所有的日記本,竟發現心里頭沒來由地輕松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厚厚的十幾本日記竟成了心里的負擔。我以為自己會一生情深不負,才發現,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心意已變。
過往,終歸是成了過往。回不去的小鎮,回不去的時光......才發現,都各自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