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培訓班開在四環,沒有宿舍的四環。寄身于偌大的北京,寄存在這四環之外的連鎖小酒店里,就這樣,呆了半個月。
? ? ? ? 這個寸土寸金的北京,我忍不住在風里嗅了嗅,風里卻是一股錢的味道,吹著飄絮,吹著游子。這段日子聚在一起吹牛,吃肉喝酒,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人情。我知道未來一定會忍不住回憶起這段日子,像平淡日子里我忍不住回頭看我的城池那樣。因為像我們這樣的人,逐夢的人走在路上,在互相理解的鼓勵里最終沒有停下腳步。哦,對,還有互相請客。
? ? ? ? 酒店的旁邊有個書吧,安安靜靜,不是四四方方。但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老板娘對我說的那句話。
? ? “有免費wifi。”
? ? ? 老板娘養了四只寵物,兩只是小貓,一只是大貓,還有一只也是小貓。一家貓。小貓咪,只知道做兩件事,窩著和上躥下跳。我有點想把它帶走,然后告訴我的朋友,我的叔叔——“你看,這就是動靜分明。”
? ? ? ? ?希望這樣他們就再也不會在我看書的時候找我出去浪……
? ? ? ? 沙發墊上起了毛球,貓爪留下的印記到處都是。老板娘無奈的笑笑,于是我也無奈的笑笑——把它的屁股推一推,然后看下一行字。一般在我推它十幾次,它就會跳到木桌面上進行一個慵懶的舒展。看到老板娘的圍裙上都掛著它們細細的絨毛,我也就不好意思說什么了。
? ? ? ? ?文藝的小店子里總彌散著淡淡的貓糧的氣息。這三對小眼睛從沒停止過轉動,桌腳散落的毛線球,天花板的小風扇,它們踩過的皺起的剪紙,廢紙簍里的成團的透明膠帶……無一不反射著它們好奇的目光。好像所有可以推得動的東西都是為了成為它們的玩具,肉嘟嘟的小爪子一刻也不愿停止撥弄著地上倔強的地毯,撲,咬,抓,跳,翻滾,它們有時一起來到腳邊,聞聞鞋的味道,一會蓄力坐直,突,然后它們累了,睡著了。不一會又起來,重復,而又不重復,換了個地方再換回來,卻依舊保持著它的好奇,它們活潑得仿佛是晚上明朗的月亮,琥珀般的眸子里閃爍著活力,你追它跑,你追它跑,調皮,可愛,讓人無奈。
? ? ? ? 但大貓仍然是那個模樣。
? ? ? ?大貓總躺在在緊閉的玻璃大窗的窗臺上,望著別人家的屋頂,不吹自己家的空調,吹別人家轟鳴的空調機,柔順的看著外面的陽光。時不時他喉嚨里的一聲嗚咽,我就想起了遠方。
? ? ? ? 冰糖菊花茶總能打開老板娘的話匣子,她說大貓前天下雨,順勢就跑丟了。
? ?“這兩天下雨,我就撐著傘去尋它,今天早上尋到。它臥在一輛小車避雨,滿身泥水。我叫它的名字,它又回頭又走來。造孽呦,其實哪是跑丟了,它是去漂了,它的心早就漂了……”
? ? ? 老板娘的話我沒有再聽。不敢聽了。
? ? ? ? 于是它的貓軀仍一天天的羈絆在貓糧不愁的小窩里。直到它又叫了,忽然一窩蜂的接連跳上窗臺,把大貓擠了下去……我不知道它們會否和我一樣,看著外面地板上的不知存亡的大貓,心里不知哭笑。
? ? ? ? 下輩子不要流浪……也許吧……
? ? ? ? 半個月里,我往來于北京的地鐵。它像經脈,輸送著這個城市的血液。但這個城市仍然和我一樣,沒有血肉。無數的人來人往,無數的不告而別,像少年一樣漂來漂去,少不了一身疲憊。但我想起了貓——那只好不容易爬回窗臺,仍望著窗外目光炯炯的貓兒。
? ? ? ? 你說,它知道我們為什么要飄來飄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