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導演的處女作,今年的東京國際電影節上卻是獨領風騷。不僅僅是本屆東京國際電影節上唯一入圍的華語片,更是斬獲兩獎:最佳藝術貢獻獎、最佳男演員獎。男主角段奕宏也毫不自謙,我覺得自己的演技的確進步了。
它是一部偵探片、犯罪片,在湖南某個廠區的一場大雨戲,長約8分鐘,拍攝花了整整8天。這場下得讓人睜不開眼的傾盆大雨,段奕宏說可以讓他更好地了解角色身上的掙扎感。四場命案,四個花季少女慘死現場,男主角余國偉與兇手展開一場斗智斗勇的博弈。當觀眾為“余神探”抓住罪犯拍手稱快的時候,真相卻在最后如雪花般輕輕飄落。
它也不僅僅是一部犯罪片,導演董越說他想表達人和真相的距離到底有多遠。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犯罪都是心理罪,某位導演曾經借助影片表達過。除暴和施暴僅僅一線之隔,受害和傷害也緊緊相依。
故事發生的背景是90年代突然實施的國有企業改革,改革帶來了大批的下崗潮。原本穩定的工廠受到了這場“風潮”的動搖,所以“雪”也代表了90年代人們受到的沖擊和人們心中的恐慌。聽我爸爸曾經提起,在他大學畢業的時候,最好的工作就是進供銷社。爸爸說,后來他進了工廠,就在快要當上廠長的那一年,國企改革,當時的廠子就這樣解散了,廠里所有的人都被迫下崗,有在家待業好幾年重新回去種地的;也有憑借技術、自主創業的。爸爸屬于后者,他說,雖然開始的時候,確實很迷茫,每一個被迫下崗的人都感覺自己是被拋棄的,想回到體制內,想回廠里面去,因為那里的工作很安穩。但也感恩新時代,在經歷最初的不適應期,自己為未來做謀劃,也有了更多種可能性。
1997年、改革前夕,余神探被評為工作楷模,他希望用自己高昂的熱情迎接新時代的到來。可時代即將迎來巨變,他還沒意識到,更不可能看到時代的前景。他更關注的是,他作為廠里保衛科科長,“逢盜必破”給他帶來的榮譽感。他一心想要破案,可以上調到公安局體制內。燕子是他心愛的姑娘,他想要保護她,卻讓她處在危險境地;他想要進體制,卻被體制拋棄,余神探在不斷掙扎,空氣中彌漫的恐慌,更加讓人狂躁。
時代變了,個人何去何從,沒有人可以解答,只有逃離。想要逃離,逃離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人們都期待新時代,可新時代真正來臨的時候,如同洪水猛獸,想要將個體吞噬。每個人害怕被時代拋棄和忘記,卻必定有人為時代變革做出犧牲。
影片通過犯罪片的形式去觸摸一個時代的傷痛,用連綿的雨、陰郁的風格展示出來。影片從頭到尾,都是雨中之景,或淅淅瀝瀝的小雨,或綿綿不絕的暴雨。
一個變革的時代,一定會有專屬于那個時代的傷痛。個體會隨時代而興,也會隨時代而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