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夏日的傍晚空氣中充斥著未消散的余熱,直逼著人的喉嚨,讓人喘不過氣來。
偶爾吹過的一絲涼風帶來片刻的輕松,緊跟其后的便又是一陣壓抑。。。
太陽一整天都是陰的,躲在云后,外面沒人靜悄悄的,沙啞的蟬聲也只是偶爾聽見。
教室里的風扇在幽幽地轉著,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悶熱的天氣使得老師也失去了上課的動力,給我們發了份試卷,兀自躲去辦公室吹空調去了。
窗戶大開,外頭的熱浪涌進教室,然后慢慢消散,只能放下窗簾稍擋。心中熱的亂了方寸,哪還有什么心思寫悲催的試卷,一只手轉筆,一邊盯著窗外的那棵樹沒動過。
那棵樹葉子早就變成了墨綠,稍稍有點蔫。樓影下的樹一絲動靜也沒有,從我一開始盯著它開始,就沒見過有一片葉顫過。
樹的那邊是一片塑膠跑道和足球場,還有一個班在上體育課,匆匆做完準備活動就解散了,老師走了,大多數人都走向了教學樓,只有幾個人奔向了曬得發黑的籃球場。操場氤氳著熱氣,上空的熱浪一波一波的,好似整個操場都燃起了致命的火焰,要融化這世間的一切。
操場上的人沒動兩下就彎下腰,稍作放松,耳邊仿佛都能夠他們喘動的粗氣,幾個熱的受不了的就脫了衣服,雖沒有太陽,但不一會兒他們的脖子、胸口和后背便紅了一片,夾雜著如雨的汗,仿佛老牛般喘得更兇了,沒過一會兒他們就散了。
教室里靜悄悄的,偶爾聽見寫字的聲音,但更多的卻是同學們微喘的聲音。有的同學已經把袖子擼到了肩膀的上面,不停地抖動胸前的衣服,撐著額頭。
后面黑板上的鐘一步一步的走著,似乎永遠都不知疲倦,雖走得很輕,但卻好像跟著心臟的節奏在走,每一下都牽引我的思緒。
這時窗簾掀起了一角,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微風。吹在臉上,感覺到其內蘊含的水汽著實是讓人舒爽,還沒等享受完這一刻的舒爽,風便越起越大,窗簾整個被吹得飄飛起來,“咣當!”一聲窗臺上放著的水壺砸在了地上,桌子上摞著的書“咵嚓!”倒在桌上,教室里亂成一團。這時靠窗的同學才想起來迅速地關上窗戶,頓時教室才又安靜了下來。
窗外的風呼呼地吹著,“啪!”聽見樓上花盆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窗外的風呼呼聲撞擊著窗戶,剛靜下來的教室里就像被扔入一條魚的魚桶,嘈亂后死般的寂靜,零星的筆觸聲也消失不見了。
突然,窗臺上的灰塵暈開了一個水點,一開始幾個,緊接著一片密密麻麻,接下來便聽見豆子散落在地上的沙沙聲,夾雜著隱在云中的悶雷聲,風很大,雨落下的是一片一片的,雨落在樹葉上,沖刷樹葉的沙沙聲不絕于耳。
“叮鈴鈴!”這時恰巧熟悉的下課鈴聲在校園里傳開,平時大家都是一擁而上堵住教室門,以誰第一個沖出教室門為豪,今日的教室居然沒幾個人動身,這場雨來的太急,打的人措手不及,讓人毫無準備。
我丟下筆,向門外邁去,教室里壓抑的氣氛實在是逼著人逃離,走出門口的那一剎那,新鮮空氣撲面而來,鮮活的水汽似乎救了我一命,讓我懸著的一顆心有了片刻的輕松。一陣風吹過突然感到了一絲寒意,搓了搓手臂,獨自慢慢向樓梯口走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猶豫很久,最后一咬牙,手遮著頭,一路向校門口奔去。校門口早就擠滿了人,傘花花綠綠的,把校門圍的水泄不通。低著頭擠出人群向校外的出租屋跑去。
路兩旁的梧桐樹上的雨順著樹葉滑落,滴進脖子里,瞬間被刺激的一激靈,看著別的小孩總有一個家長舉著傘等著他的歸來,而我誰也沒有,心中輕哼一聲,我也不需要。
漸漸地雨小了,地上也集起了一個個水塘,我一個在雨中走著,雨是迎著面下的,而我依舊抬著頭,水痕在臉頰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