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別人的要求和眼光,更重要的是找到屬于自己的、普通人的英雄主義。去他的人生贏家,我只想在我平凡的人生里開出幸福的花。
這一期《奇葩大會》里,踢踢很喜歡堅信“食物拯救不開心”的作家蔡要要。
2013年,蔡要要檢查出了癌癥。治療過程中,最令她痛苦的不是藥物,而是忌口。身為一個湖南人,不能吃烤大腰子,也不能吃麻辣火鍋,她說,這種吃不到美食的怨念,讓她撐過了癌癥康復的困難時期。
因為吃得特清淡,需要補充多巴胺,她就去談戀愛。如今的先生在網上看了大量文章,沒忍住給她發了“一條特別感人的私信”,就寫了兩個字,“約嗎”。
約的時候正是化療期間,蔡要要的頭發還沒長出來,戴了一頂假發前去。情到濃時,吻得如癡如醉地動山搖,她的假發歪了。按說常人的反應是驚恐或者笑場,可先生卻扶正假發,繼續親吻。后來,先生和蔡要要說,“你不要再戴假發了,很熱,而且看起來真的特別難受,你光頭的樣子也特別美?!?/p>
看著蔡要要回憶這一段時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饒是踢踢這種一言不合就發車的情感作家,也被甜到了。
蔡要要說,她的故事就是這么簡單,一個普通人,有很不走運的時候,比如得癌,走運的時候,就碰上了一個很愛她的人,還有了一個健康的寶寶。
看到這一節,踢踢一直問自己,對蔡要要的好感究竟有多少是同情病患,又有多少是出自本人。最后的答案是,她身上那種稀罕的簡單和天真,才是真正動人的部分。
蔡要要讓我想到最近和朋友討論的話題。
在這個88年出生就算中年女子的時代,我們年近30的老菜皮不能免俗地步入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危機”。很多升級當了爸媽的同學,都以一種“老來得子”的心態,去寵溺尚不更事的幼兒。
其中有一個朋友,平時就是那種分得很清楚的人,不會占你便宜,也絕不會讓自己吃虧。有了孩子之后,他的計算功力就在步步驚心的育兒路上展露無遺。
比如孩子才1歲,就把剛裝修完正在自住的100多平的房子掛牌,去換一個優質學區的70平老舊兩居室。
武亦姝在詩詞大會上火了,他又開始未雨綢繆地搜集復旦附中的古詩文教材,哪怕孩子眼下只會叫媽媽和爸爸。我們問他,你是不是也太著急了,他截圖給我們看,“有備無患,某寶上的武亦姝同款教材都賣空了!”
看他的朋友圈,整天都是《顫抖吧,上海人!大數據預示史上最慘烈的幼升小大戰!》。說實話,對我們這種從小受到類似恐嚇的人而言,早已“慘烈”到麻木了。但“大數據”背后暗示的刺刀見紅捉對廝殺,卻讓擔心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的家長們,感受到無比焦慮和恐懼。
我們其實特別想問他,這種近乎癲狂的執拗,真的是你自己想要的生活,還是因為這個社會,或者身邊的人強加給你的那套標準?
但我們沒資格問。某種程度上,我們也相差無幾:讀書要高學歷,工作要500強,嫁人要有車有房還得捧在手掌,養兒育女也想上私立學校等長大留洋。如果能取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一切都好說。畢竟,人生贏家的光環得有多么耀眼,尤其是人與人離得如此之近,下意識都是對比的情況下。
人生贏家當然是非常厲害且值得羨慕的。但蔡要要就像是一個特別重要的提醒,她用親身經歷證明:人生不是只有贏家這一條路。能夠率性自然地生活,哪怕平凡無奇,甚至還有點慘,都不妨礙充實而豐盈地活著。
放棄出人頭地、與眾不同,絕不是羞于啟齒或者值得深惡痛絕的事。恰恰相反,能在平凡的人生里領略情感的涌動,開出幸福的花朵,同樣是一種能力。
最近有一部熱播的美劇叫《我們這一天》。朋友推薦給踢踢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評語:美劇版《請回答1988》。
四個普通人,同一天生日。36歲生日這天,Jack的老婆身懷六甲,肚中的三胞胎已經迫不及待;也是36歲生日,小有名氣的肥皂劇演員Kevin受夠了爛透的劇本和低俗的套路;他的妹妹Kate已經當了36年的大胖妞;事業家庭雙豐收的黑人Randall,36年后找到了自己的生父。
普通人的生活漸漸展開:Kevin在舞臺上爆發當場辭職不干,Kate在減肥互助會上邂逅一個大胖暖男,Randall去找生父。還有Jack,他因為三胞胎馬上降生而忐忑不安,而最終第三個孩子不幸胎死腹中,沒能圓滿。
這就是生活。有情不自禁的笑,也有不能自已的哭。當Jack還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鏡頭推遠,第三個黑人嬰兒出現,神轉折到來——原來,這一幕發生在36年前,Jack痛失一個親生孩子,卻領養了一個黑人棄嬰——Randall。
接生的醫生對Jack說:“把生活贈與你最酸澀的一顆檸檬,釀成一杯甜美的檸檬汁。”
如此淡泊,卻又如此抓人,就像我們喜歡楊德昌,喜歡是枝裕和,喜歡小津安二郎一樣,那些寧靜無波的生活表象之下,其實蘊藏著絕不普通的力量和情感。這些東西,未必就輸給特立獨行的姿態和體面光鮮的境遇。
踢踢有一首喜歡的歌叫《給你一些不給一些》,其中一段這樣唱:“生命它給你一些不給一些,這些那些自己才是考驗。你在念著天邊那座花園,我愿笑對眼前的蓮。”
用流傳更廣的表述,就是羅曼羅蘭的話:“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在看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熱愛生活?!?/p>
人生路長。對我們來說,比起別人的要求和眼光,更重要的是找到屬于自己的、普通人的英雄主義。去他的人生贏家,我只想在我平凡的人生里開出幸福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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