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摘要:為了一個高貴的姿態而放下一個低俗的姿態,那不是放下,那只是語言化的思想描述,真正的放下是心理的放不下的狀態的消失,如果那個放不下的狀態一旦消失,那么就不存在“放下與放不下”的問題。恰恰是思想阻礙了放下的自發行動。
01
玉蘭花搖曳在寺院的風里,不知道花瓣究竟是瓜熟蒂落地從樹上瀟灑而落,還是從寺院長長的庭巷里擠出的一縷信仰之風給撕扯了下來……
花瓣之美總是被綻放的花朵所遮蔽,當個體的靚麗浸染在整體里,整體方能綻放出它固有的大美,這種大美有一種穿透力,這種穿透力本該蕩滌心靈的污濁,但顯現的是無能無力。這種穿透力本該喚醒心靈的博愛,但卻被兒女情長的膚淺之愛所掩埋。
大凡膚淺的東西多半是幻想的產物,它只是帶著向往的思想企圖領悟什么是心靈的寂靜、什么是博大之愛,盡管思想可以刻意造作出寂靜與博愛,這些僅是思想的描述卻不是寂靜與博愛本身,因為它依然是思想層面的所為。
02
寺院的鐘聲敲響,晨風悠揚,和著肅穆的暢想,思想的漣漪再度喚起……
思想是過去記憶的烙印被刺激的反應。記憶的烙印就是一種理性中摻雜著感性的觀念,一旦觀念形成,就意味有一股維護這一理性方向的力量隱藏在觀念之中,這一力量的大小取決于感性的程度。思想是當下維持和強化這一觀念的幫兇。
人的天賦里有感覺和對感覺的反省能力,所有的知識都是通過這兩種能力的通道刻印在腦海里。觀念就這樣形成了,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既是一個篤定的經驗,思想不是觀念的制造者,它是觀念里感性成分的維護和強化者。
依憑思想不會改變一個根深蒂固觀念,但它卻可以由一個觀念跳到另一個觀念上,之所以跳到另一個觀念上,是企圖通過另一個觀念撫平反應的傷痕,但它做不到,因為反應的背景一旦形成,思想的活動總是圍繞這個背景而行。
思想什么,你就是什么,一個不認識自己的人,只能是思想的奴隸,因為這個人沉溺在思想里。即使你知道思想的自欺欺人,但這個知道的結論仍是思想。
你可以憑借思想的工具把自己送到不同的層面:高貴與卑賤,愚蠢和智慧,但它仍是記憶的反應,逃不出思想的魔爪,思想的魔爪總是抓住過去的反應在當下發號司令,其實它只是借助當下的概念在咀嚼過去,只有思想的終止,當下才會出現。
凡是以時空的慣性思維模式來稱量當下就不是真實的當下,它要么是曾經的過去,要么是渴望的未來,因為思想者活在過去與未來之中,真實的當下和思想無緣。虛幻的當下只是思想的投射。
思想者可以把自己賦予更高的價值,貼上自以為認識自己的人格之標簽,但這些仍是思想為自己披上虛幻的外衣。這件外衣無論把自己打扮的多么花枝招展,其無非是從一個姿態跳躍到另一個姿態,以適應頭腦自保的需要。
為了一個高貴的姿態而放下一個低俗的姿態,那不是放下,那只是語言化的思想描述,真正的放下是心理的放不下的狀態的消失,如果那個放不下的狀態一旦消失,那么就不存在“放下與放不下”的問題。恰恰是思想阻礙了放下的自發行動。
思想總是受觀念的依賴,它既不可能帶來自由,更不能為內心帶來自發行為。觀念中的理性部分束縛了自由的行為,它的束縛程度在于觀念中的感性。因此,在思想的天堂里不可能存在真實的自由世界。
自由的世界也不存在于個體的周遭之境的順利,而是來自觀念中感性部分當下的消失,它的消逝不能沿襲傳統的累積觀念方式,而在于是否有能力領悟感性部分的當下反應。
思想是人類固有天賦的一部分,它的功用自不必多說,述說思想對領悟的阻礙也并不等于在人類生存史上一筆勾銷思想給人們帶來的功效。
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面性,我們只是在揭示思想的真相,只有洞悉到真相,才能令心靈綻放出智慧的花朵。這一智慧的花朵,沒有開放在思想的原野里,不管是謬誤的思想,還是關于真相的思想,它開放在當下的領悟里。
思想是浩瀚的宇宙賦予人性的禮物,這一用于表述智慧的工具卻常常被頭腦誤用。通過各種觀念展開廣泛的聯想,盡管制造出可以窺探世界的機器,卻并沒有順應自然的法則,破壞自然的修復能力,最終的這個宇宙會被人們糟蹋的遍體鱗傷。抗拒自然,個體的生命因越來越背離自然法則而越發的不詳和、不幸福。
看到思想的另一面,就要渴盼終止思想或超越思想,這還是思想的一部分,并沒有脫離思想的魔爪。可以想象,在思想的維度里你不能超越自己,就像一個人不能憑空把自己舉起來一樣。
重要的不在于思想什么,在于你是否會覺照思想的過程;重要的不在于超越思想,而在于你能否擺脫因思想的喋喋不休而打造出的那個背景,思想擅長在這個背景的溫床內腐蝕心靈,令心靈痛苦不堪。
倘若一個人能駕馭背景,令背景處在寂靜祥和的狀態之下,才是一個符合宇宙準則的生命體。你不能在當下通過渴望、方法、手段等實現這個背景,這其實又掉入思想的把戲里,但你可以傾聽當下的故事,在這種傾聽里,當下帶來了它自身的解放。
對思想過程的揭示就是真正的自知,是當下的真實終止了思想的過程。真實不可能在古今中外任何典籍里找到,在那里你發現的只是解釋與描述,但不是真實。
03
瑪蓮花就躺在寺院的墻角下,默不作聲,任憑風聲掀起。張揚的百合花舞動著艷麗的身姿招致一片蒲公英的妒忌。
一條長長的甬道被兩面紫紅色的高墻夾在既不寬也不太窄的間距中,墻面的通片紫紅色掩飾不住裸露出來幾塊水泥墻的黑灰色,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信徒們對這堵墻留下一種古色古香味道的印象。
塔樓上又飄出一陣鐘聲,悠長但不刺耳,有一種沁人心脾的穿透力,盡管這股神奇的聲音剛剛定音,但它好似從這一古剎的千年前就已經飄出來的悅耳美音,渾厚、雄壯,穿越時空……
? ? 創作于保定觀音寺。2017年04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