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明亮的舞臺,演起昆曲來,都美好得陳舊。舊人、舊事、舊的心緒,舊情未了。一段段前塵往事,明明素未謀面卻偏偏似曾相識,夢里熟悉得真切,醒來,皆不認得。昆曲,是今生看到的前世。”
上面這段話出自《昆曲,今生看到的前世》。每每看昆曲,領會優雅細膩的曲調時,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一個個曲牌名。像[紅衲襖]、[好姐姐]、[繞地游]、[意不盡],串聯起來好像一首詩。
曲牌是填詞時必須遵守的規律,它限制了是否分段、每一段的句數、每一句的字數,字的四聲陰陽,還有韻腳。而昆曲的創作,正是依據這些固定的格式而填寫新詞。
雖然有各種限制,但是曲牌可以增加襯字。比如在《牡丹亭·離魂》一出戲中,講述了杜麗娘在彌留之際,自嘆薄命、直至撒手人寰的情節,可謂全劇中最為凄慘又最為動情的一出戲。其中,由杜麗娘演唱的[集賢賓]一曲,區區數言,但纏綿悱惻,令人無不潸然動心。
《牡丹亭·離魂》中的[集賢賓]
海天悠、問冰蟾(何處)涌?
看玉杵秋空。
憑誰竊藥(把)嫦娥奉,
甚西風吹夢無蹤。
人去難逢,
須不是鬼挑神弄。
在眉峰,
心坎上(別是)一般疼痛!
可以看到括號中部分的就是襯字,主要用于語氣的表達和情態的描繪。而除去襯字,這個曲牌中一共有八個句子,句子的字數依次為七、五、七、七、四、七、三、七。這正體現了曲牌[集賢賓]的內在要求。
相同的曲牌名,襯字的添加也十分靈活,只要不破壞句法結構都可以。比如同樣是[新水令],在不同的選段中就有不同的表現。
1. 《牡丹亭》中的[新水令]
(則這怯)書生劍氣吐長虹,
(原來)丞相府十分尊重。
聲息(兒)忒洶涌。
(咱)禮數缺通融,
(俺這里)曲曲躬躬,
(他那里)半抬身全不動。
2. 《關大王獨赴單刀會》的[新水令]
大江東去浪千疊,
(引著這)數十人(駕著這)小舟一葉。
(又不比)九重龍鳳闕,
(可正是)千丈虎狼穴。
(大)丈夫心烈,
(我覷這)單刀會(似)賽村社。
你可能會好奇,同樣是[新水令],怎么看起來差別這么大?可是當我們把括號中的襯字去掉,并把斷句結構做一些標識,你或許會有新的感受。
曲牌同時還是一種音樂標志,表明它是怎樣的曲調。昆曲的每一折戲采用的是聯曲體。聯曲體又叫曲牌體,是以曲牌為基礎單位,把不同的曲牌連綴成套。一般而言,一個調門的曲牌才能連在一起。如果串了宮調,也要彼此相通,屬于同一種笛色。
至于曲牌的命名規則,有的出自原曲歌調的詞句,有的提示了原曲的內容,如[女冠子],顧名思義是唱道姑的;有的說明了音樂的特點,比如[節節高]、[急板令]。此外,個別曲牌還包含了本曲牌中詞句的定格,比如[水紅花]一定以”也啰“結尾,[叨叨令]的第五和第六句一定要有”也么哥“做語氣詞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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