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善言辭的愛

爸爸從小在心里一直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不太會表白愛,高興的時候經(jīng)常喜歡呵呵笑,生氣的時候很嚴肅,有點嚇人,所以小時候爸爸生氣的時候我和弟弟會很小心,不過幸好只是偶爾!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在海南,大概可能只有兩歲多,雖然別人可能說那個時候沒什么記憶,可是我還是很清晰地記得,那個時候爸爸經(jīng)常讓我騎在他肩膀上,到處去玩!記憶里那里有很多高大、郁郁蔥蔥的椰子樹,路上是泥巴石子路,路的兩旁長滿了密集的甘蔗!特別是晚上下班,爸爸經(jīng)常帶我去看那邊幕布露天電影,還買好喝的汽水和豆奶!以至于現(xiàn)在偶爾看到有賣那種玻璃瓶豆奶的還會買來嘗嘗,似乎會有一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

以前爺爺家里似乎還有一張我小時候還不太會走路的照片,在黃色的泥土石子路上,我顫顫悠悠地往前走想去抓爸爸的手,照片早已泛黃,可是看到卻還是有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遺憾的是后面他們搬家,弄不見了!

后來大約我五歲的時候,爸媽把我送回老家由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帶,或許是爸爸媽媽覺得虧欠我,時常都會托人帶很多新衣服、鞋子回來,還會多備足一些錢放外婆、奶奶那里,說只要我想買什么,就給我去買!只是,只是到過年他們回來的時候,我還是不太愿意見他們,也不想搭理他們,不太記得當時的心情,或許只是覺得很生氣、很傷心,其實心里還是很開心、高興的,只是當時就是覺得生氣。。。

后來或許他們也擔心我,看到我不理他們,所以決定在家里帶我,還記得有一個時期,爸爸做小生意虧本,借出去的錢又拿不回來,到處碰壁、不順,家里比較拮據(jù),媽媽是一個狠勤勞儉樸的女人,所以我們有的東西就不會允許多買,可是爸爸不一樣,每次帶我出去,走親戚、喝喜酒什么的都帶我,然后都會在街上給我買新衣服、鞋子,只要我看著喜歡,他自己省著也會給我買,然后結(jié)果一到家里媽媽就會嘮叨許久,說爸爸太浪費,然后弟弟就沒買那么多,他也會覺得爸爸偏心!

或許因為我是女生,或許因為爸爸知道我總有那天會嫁出去,以后就不在他的身邊,所以從小在家里都一直對我比較寵,比較溺愛,家里什么都是倆人平分,或者我多分,家里有事、干活什么的都是弟弟做!所以事實上是我比弟弟大三歲,但是他一直都有點類似哥哥的角色!

我媽媽直到現(xiàn)在都很愛念叨我小時候的糗事,我媽說我小時候鼻子比狗還要靈敏,如果家里今天吃過什么,我回來就一定知道,有時候他們故意逗我,把好吃的藏起來,然后如果我回來他們沒有趕緊拿給我,我就會撅嘴生氣,把嘴撅得可以掛上油壺了o(╯□╰)o

其實小時候一直是個挺乖的女生,除了偶爾比較任性,其他時候都很乖巧,回家會按時做作業(yè),成績也一直前三,家里到處貼滿了獎狀,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越長大越叛逆,還記得初中的時候早戀,也不愛學習了,爸爸知道了,他沒有罵我,也沒有說什么,或許他不知道怎么和我說,然后有一天我最小的舅舅和我說,小舅舅比我大十歲,具體說了些什么忘記了,大概就是戀愛沒有說不可以談,但是要努力學習,如果想在一起,可以努力一起考上大學!

后面不知過了多久,才知道原來這是爸爸托小舅舅和我說的,只是那個時候或許太小,太過于叛逆,以至于中考考的一敗涂地,只考了二中,縣城當時排第三的學習!現(xiàn)在好像變成并列第二了!

或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越發(fā)感覺心里愧疚,越發(fā)想要逃離,想要去寄宿,害怕看到他殷切的目光,更怕他失望的眼神!

可是,可是,有時候越是感覺壓力巨大,越是感覺希望渺茫,越是放縱,于是大學考了一個更不入流的學校!高考,考地徹徹底底的一敗涂地!

只是爸爸,對于我貪玩、早戀、考得巨差,至始至終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沒有罵過一句,其實有時候我多么希望,他能罵罵我,或許他若是多罵罵我,說不定那個時候我就醒悟了!

記憶中唯一一次爸爸動手打我,大概就是四歲那年爸爸媽媽去上班,讓我照看弟弟,結(jié)果我貪玩和小朋友玩去了,然后導致爬到灶臺上身上大面積燙傷,而我卻不知道,我還和小朋友在跳繩,然后突然爸爸沖過來,甩了我一耳光,我當時也蒙了,只知道自己好像犯大錯了,弟弟怎么辦,雖然我當時沒照鏡子,可是記憶里我一直記得自己臉上那個大大的手印!

從小到大似乎我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決定,他們總是遷就我,征求我的意見,以至于我結(jié)婚,都是我一句話,然后就結(jié)婚了!那個時候才剛畢業(yè)一年不到,本來和男朋友一起在深圳上班,然后他爸媽讓他回湖南老家做點小生意,然后他后面讓我回來,然后跑去告訴他們,我要去他們家了,事實上按照家鄉(xiāng)的習俗,是萬萬不可能這樣的,還得先雙方家長見面、訂婚諸多禮節(jié)習俗,可是爸媽為了我們倆好,不想折騰,他們什么都沒要求,還記得回來的那天,我媽說,其實我爸夜里都哭了,讓我自己照顧好自己!有空回去看他們!然后我們結(jié)婚喝喜酒的那天就成了雙方家長第一次見面!

以前上學、后面上班,再后來懷孕、生小孩不方便,也很少回去,我也很少打電話,或許我也像我爸,不太會表達愛!

以前偶爾聽我媽媽嘮叨,說我老不打電話給我爸爸生氣,或者我爸爸經(jīng)常和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說我怕嫁那么遠,怕我過得不好。。。很多很多。。。

以前雖然我聽了,可是我還是不太明白,不太懂,直到后來,我生了小孩,做了媽媽,才明白把一個小小的嬰兒一點一點養(yǎng)大,要付出多少多少心血,而且我?guī)『⑦€有公公婆婆、老公,整整四個大人帶一個小孩!加上我們現(xiàn)在生活環(huán)境比我們小時候那個年代條件好很多很多,所以簡直沒有辦法想象,他們?yōu)榱宋覀兏冻隽硕嗌伲蛘哒f付出了所有的一切,盡他們所能,他們能給的,都給了我們!

于是當有天我看到網(wǎng)上一個父親送給出嫁女兒的那個視頻的時候,哭到不能自已!我和我老公說,我說生我兒子就夠了,我不想生女兒了,雖然我很喜歡很喜歡女兒,可是我怕,我怕失去,我害怕她離開我們,我沒辦法承受那種痛苦!

以前我總以為愛一個人就必須說出來,可是后面才發(fā)現(xiàn),有些人雖然從來不說愛,可是他所有的一切,承載的都是滿滿地愛,盡他所能地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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