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用心聽,不要說話

人們常說,有青春的聽周杰倫,有故事的聽陳奕迅。

十七歲之前是不聽陳奕迅的,或者說聽不大懂。

十七歲之后,幾乎都在聽陳奕迅,像成長情緒里的共謀者。

陳奕迅(Eason Chan)曾被美國《時代》雜志形容為影響香港樂壇風格的人物,他身上的被賦予的光環太多,他是陳所長,他是E神,他代表著一個獨特的聲音符號,在這個大時代,熠熠生輝。

神這類稱謂,可能每個人心里都需要一座信仰影像,或用來指引自己,或成為自己慰籍的港灣。理性看待,聽你想聽,愛你所愛,想你所想,唱你所唱,他是K歌之王,是我們心中定義的E神。

當然一個出色歌手離不開作詞、作曲和制作人等幕后人員,還有一個恰當的時代。

香港詞壇兩生花——林夕、黃偉文,兩人包攬了香港大大小小的最佳詞作者,真正有分量,佳作迭出、實力不墜,成為風頭一時兩無,誰與爭鋒的殿堂級人物。

說到林夕,更像是詩意化的代表,他的詞性感又感性,快樂中帶著頹廢,悲哀中略有殘忍。我曾在一篇河西的采訪里看到林夕對自己作詞時的評價,他常常會想到“自愛”的問題,在《林夕字傳》里,他寫道:我有時想贊自己感情豐富,有時想贊自己善于觀察,有時想贊自己雌雄同體.....我們從仿佛鏡子的歌詞中看到我們自己,美或丑,我們都愛自己,然后去愛別人,指望別人來救你的話,也請你自備一個藥箱,華語詞壇,心有林夕,他涉獵極廣,閱讀極博,詞作不乏華美之詞,兼有深邃的哲理,人生的感悟,望之心悸,思之大悟。


《最佳損友》,黃偉文作詞。藝考那年冬天,車在高速上一路馳騁,身旁的風景呼嘯而過,和畫室的一位摯友坐在車后排,兩個人歪著腦袋一人塞著一只耳機,里面都是Eason的曲子,最初聽到醫生那首《最佳損友》那句“來年陌生的,是昨日最親的某某”時著實驚艷,于是單曲循環,但漸漸長大,這首歌也不能再多聽,聽得太多會陷入無法平息的回憶里。最驚艷的那句也變成了“總好于那日我沒有遇見某某”。

一路成長,在世俗中世俗,在人喧中落寞,我們沒有辦法左右時間,都被生活之流向前推,來年陌生的曾經是最親的某某。當時未覺察到彼此友情的珍貴,到分裂后才覺得未夠,多想彼此都不再追究,但起碼感激彼此曾經相遇相交,能在彼此的人生路程中一起走過,這或許便是這無常人生能給予我們的最最珍貴的東西。

《夕陽無限好》。Eason曾受邀作為梅艷芳演唱會嘉賓,談笑間梅艷芳稱贊其是“新一代歌手中不可多得的具有天衣無縫聲線的歌手,應當好好利用”。后來陳奕迅曾以一首《夕陽無限好》紀念梅艷芳,并多次表示梅姐曾講“歌手最要緊的是回饋歌迷”,自己則銘記在心。2014年6.28,Eason在漢舉辦LIFE演唱會,很幸運在現場聽到這緬懷的一曲,“多經典的歌后,一霎眼已走”,《夕陽無限好》不僅是對梅艷芳的緬懷,且背負著愁人的憂思。但正如歌中所唱一樣“這個剎那宇宙,拒絕永久”。

人與宇宙相比,渺小如嘍啰,世事無常,根本看不透,也無法看透。在這么廣闊的心境下,哪有什么會永垂不朽。

2015年11月24日,這座城市突臨直降零下的溫度,坐在藝術樓看著窗外冷雨淅瀝,耳機里一首《最冷一天》讓我沉迷,單曲循環良久,莫名生出一種淡漠而深的情緒,Eason浮想聯翩翻唱張國榮的經典作,一股貴族氣息的哀傷吟唱,傳遞微溫如燭光的思念,惟愿會擁抱及時入眠,留住這世上最暖一面,低語般的輕唱,換氣時力不從心的疲憊,沒有華麗的吉它SOLO,沒有三段的起伏,直至最后幾乎哭出聲的“茫茫人海取暖渡過,最冷一天”卻輕易能把七月的你送入一月,春風凝結成冬雪,永遠封存,幻化成記憶,足夠凍結一生。

《婚禮的祝?!罚@首曲子仔細剖析了男生在遇到感情問題時面對的態度,通過歌曲呈現出一個獨特的感情觀。當失意的角色互換時,這首歌中可以看到男生的另一面,去年六月Eason獲得歌王取得金曲獎時,現場進行的26首歌串燒首曲便是《婚禮的祝福》,在開口給跪的深情演繹中,卻像是在悲情上演著一個真實的婚禮現場。曾在某文看到說親眼目睹好友受此酷刑,那天熱辣的喜紅辣得眼睛生疼,強裝笑靨與人推杯換盞,故作灑脫祝福伉儷白首。而我作為一個看者,卻突然熱淚盈眶。愛情是人生的奢侈品,愿往后,你成婚皆只因相愛,不論世俗。

陳奕迅的歌很多都是睿智的,在《綿綿》里學到所謂迷戀也許不過是熱愛年輕時所付出的那份不顧一切的愛情本身,從來未愛你綿綿,只喜愛遇見你時瞬間綻放的那個自己?!断肟蕖访枥L的場面和《好久不見》有些相似,只是《想哭》側重的是對往日不可追的悔意。反問著“難道這種相處,不像我們夢寐以求的幸?!??然后給了個殘酷的答案,“若無其事,原來是最狠的報復”。是啊,既然當初沒有延續愛情旅途,又有什么資格不滿足于老朋友的現狀呢?

而談到黃偉文,更多的是灑脫不羈,用詞奇異,結構特別,雖然有時語走偏鋒,險到極點,再三玩味卻余味十足。畢竟也在這沉渣泛起的庸俗時代給我們也許并不清新,但保證了人性與個性出色的出位音樂,他和林夕完全相悖的犀利感,讓我們從不同的人生中體味出更多的驚奇與幡悟。

《葡萄成熟時》,那么有段時間持續陷入低谷期,甚至開始懷疑人生,對于我當時二十歲未滿的我而言,顯得何其稚拙,然而說到睿智,《葡萄成熟時》這首黃偉文作詞中曾被譽為金句連連,每一句都是對人生意義的解讀和對他人的勸誡,“日后盡量別教今天的淚白流,留低擊傷你的石頭,從錯誤里吸收,但當你智慧都蘊釀成紅酒仍可一醉自救,誰都心酸過 哪個沒有”。這首曲子是我最喜歡的曲子之一,每當我路遇挫難,卻總能從這首歌里面另品出一些不同的東西,不論是愛情或人生,未來一定重新出現新天地,遼闊而又深遠。

而《苦瓜》里那句“怎發現你從情劫亦能學懂開解與寬恕”,多多少少品出了些滄桑的味道。借苦瓜寫盡世間百態,過癮,苦瓜的苦,從未變過,變了的是我們,是時間,是際遇,就像我們年輕人永遠無法體會老者的清心寡欲,也無法領域苦瓜里的那份禪意,像這首歌唱的那樣,青春如快餐,余生險惡,如藝壇杰作,但有痛苦,就有歡樂。對于尚且稚拙的我們,情劫磨難等未必不是好事,能撐過那些差乎崩潰的夜晚便能學到一分成熟,這并非假話。

得了多少獎,唱了多少歌,開了多少次演唱會…不論他身上被籠罩的光環有多大,這都不是陳奕迅成為歌神的真正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他知道,如何送給蕓蕓眾生,叫幾百萬人流淚過的歌。

感謝你,陳奕迅,讓我們在最壞的時代聽最好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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