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弱者都可憐
不是所有讓步都高尚
也不是所有求助都值得被回應
別讓你的好意,敗給了別有用心
文丨陶瓷兔子
好友小熙在約飯的時候講了這樣一件事:
她開公司的商務車去機場接客戶的飛機,在一個路口跟一輛電動三輪車發生了刮蹭,電動車在一個路口臨時變道逆行,她在左拐的車道死死地踩了一腳剎車,由于她反應迅速,電動車沒事,反倒是她開的那輛賓利的副駕駛門,被電動車劃了長長的一個道子。
不遠處的交警正在向他們走過來,電動車的司機知道自己違章闖了禍,又看到的那輛賓利價格不菲,急的滿頭大汗,一疊聲的給她道歉。小熙趕時間,又加上公司給賓利上了全保,順口安慰對方:
放心吧,只是點輕微刮蹭不會讓你賠的,等交警過來,我們趕快說明一下情況,我回頭找保險公司賠付就行了。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前一秒還在連連鞠躬道謝的老頭,在看到交警的后一秒就立刻躺倒在地,捂著胳膊開始呻吟,要求小熙送她去醫院,說自己全身都痛,演技極其生動逼真。
車身上刮蹭的痕跡很容易就分辨的出事故原因,她又開著行車記錄儀,前因后果一清二楚,交警板著臉批評了老頭幾句就離開了。而那老頭猶在憤憤不平的沖她嚷嚷:
幾百萬的車開得起,給我幾百塊看病的錢就沒有,有錢人,沒良心啊。
她被氣笑了:明明是你違章,我都不找你麻煩,你居然還訛我,是誰沒良心?
老頭語出驚人:可你是有錢人啊,吃點虧怎么了
我有沒有錢跟你有什么關系?我就算吃虧,也不會給你這樣的人占便宜。
她狠狠的撂下這句話,絕塵而去。
我上大學的時候,有次跟朋友一起坐火車去成都旅游,為了聊天方便,我們特意排了好久隊選了兩個緊挨著的下鋪位置,開車還不到一小時,就有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跑來找我們換鋪,她跟家人同行,在我們隔壁的中鋪和上鋪。
我們開始并不同意,卻耐不住她好說歹說糾纏不休,說,我們可以換,但是你們得把鋪位的差價補給我們。
本是合情合理的條件,那女人卻像被蝎子蟄了一下似的尖叫起來:
你們兩個年輕娃娃,怎么這么沒人情味?就是幾十塊錢的事,至于嗎?
不至于,你不想付的話就不換好了,我們既然買了下鋪,也不差這幾十塊錢,跟你換已經是做人情了,憑什么還要貼錢給你方便?我也有點生氣的懟回去。
那女人被我說的語塞,悻悻的轉身走開了,回到自己的鋪位上,麻利的爬到上鋪躺下,直到我們到站都沒有再走過來,好像之前從她嘴里講出的,住在上鋪和中鋪的種種不方便頓時因了這幾十元的差價而煙消云散。
旁邊目睹了事情始末的一位大叔笑著豎大拇指,慷慨的用花生和毛豆招待我們,用很大的聲音說,我覺得你們做得對,對于這種愛沾小便宜又欺軟怕硬的人,就是不要讓他們得逞。
人這一輩子啊,吃點虧不怕,怕的是你的讓步和犧牲,都成了滋養小人的溫床。
我至今都記得他這句話,和那女人悻悻走開的神情。
當時年少氣盛,懟回去的時候,與其說是發自價值觀的爭辯,更不如說是一場意氣之爭,可隨著年齡見長,卻更加明白這樣的道理:
不是所有弱者都可憐,不是所有讓步都高尚,也不是所有求助都值得被回應。
我依然愿意在那些真實無奈的困境中貢獻綿薄之力,卻不愿自己的好心和善意,成為了對得寸進尺的默許。
意大利女記者法拉奇在《給一個未出生孩子的信》中說:純真是一種幻覺,你必須學會保護自己,學會區分真正的善良和偽裝的好意,學會控制自己泛濫的同情心,學會克制和審視,學會變得敏捷而強壯。
個人公眾號普及以來,一時間抄襲成風,由于自己的時間精力有限,我找了專業的機構幫我維權,大多數的抄襲者都會默默刪文,其中還不乏有一些,在刪文賠款之后還專程來找我致歉,唯獨有一個特別奇葩,我在微博和公號上同時收到了他的私信,大意是:
我也是個小作者,寫作很不容易的,刪文發聲明的什么的對我影響不好,你要不算了吧,反正你寫了這么多,也不在乎這一兩篇。
Excuse me?
道個歉都對你影響不好,你只字不改的抄襲卻與我無關?因為我寫得多,就活該被你抄嗎?
我回復完“休想”,然后火速拉黑了他。
有時候覺得,我們的文化中有一個很奇特的地方,好像只要放低身段,讓自己看上去像個弱者,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提出要求,而真正在意公平和善意的那一方,卻往往又由于“幫都幫了”而無可奈何,或是為了“姿勢好看”而忍氣吞聲。
那索取不懷好意,那讓步又暗含戾氣,看似一樁好事一件佳話,卻因為心不甘意不平,而陷入一個看不見的惡性漩渦。
拒絕被別人占便宜,看似冷硬無情,卻是真正維持一段關系或一念善意最好的方法。
只有當我們所見的“好人好事”,都不是以一方的無可奈何和另一方的得寸進尺為基礎,而是彼此相互讓渡一部分方便,一部分體諒和一部分利益的時候,善意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閉環。
當善意有門檻時,才能無價。
別讓縱容以寬容之名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