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有新聞說李敖腦瘤病危,差點就要見閻王。他最新一條微博宣布了,他會在人生最后3年,做一檔名叫《再見李敖》的節目,借它跟朋友、親人、敵人、得罪過的人一一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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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無意中知道李敖這個人的,在購書中心,某個假期,買了一本《李敖有話說》,而后是在鳳凰衛視看他的節目,也叫“李敖有話說”。他那時好紅,輕狂、自大、辛辣,對美國、黨派、政治毫不留口地發起抨擊,到處狀告臺灣政府官員,揚言參加市長、總統競選,因為不滿拿著催淚彈到什么院放......
雖然看過他的書和節目,說實話懂的真的沒多少,乃至現在我對他曾說過的毫無記憶點。倒不如說,那是學生時代不成熟的跟風罷了。
因為他病危和新節目的消息,我忍不住再關心起他來。這個老人,多么地不可一世,自稱500年里最會寫白話文第一人,寫了一百多本書,結果98本都被禁掉,三番四次入獄,為言論、為朋友、為自己,坐了十年又出來,又進去又出來......
他今年83歲。他說,他的身體現在是個戰場,每天要吃很多藥,每天都很痛苦,每天依舊伏案寫作16個小時。時間總是不夠。
我找了幾期《康熙來了》看,李敖當嘉賓的那幾期。啊,真是個老色鬼。年輕美眉穿的那么清涼,坐他大腿,喜笑顏開。受不了啊。不過,相比今天一些道貌岸然的高知分子,至少李敖不是偽君子,明目張膽地調戲,但也沒有過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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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狀告小S,“康熙”把他請來問個為什么。蔡康永拿著《李敖大全集》質問他,你年輕的時候寫過,自己要永遠滿不在乎,客氣有禮,輕松幽默,怎么如今只因小S一句玩笑就要告她?李敖則回,你以為只有你看了我的書,我也看了你的書,然后拿出印好的論據一一反駁。
整集像一個先生面對兩個弟子,一個學霸,一個學渣,在一來一回中互相爭論,非常精彩。李敖惜愛康永和小S的才華,他認為兩人不應把才華用來打屁,整天不看書,應該要做出一些更有深度的電視節目,要有社會責任感。“我告了她,我就有機會來節目告訴你們這個事情,還能給漲下收視率。”李敖認為這是一種能讓人聽得進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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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北大演講闡述“政府和人民”關系,說人民千萬不要盤踞在廣場那么笨,李自成有武器,但人民沒有武器,盤踞是會讓自己流血受傷的。所以,要用聰明一點快樂一點辦法去解決。
這就不難理解,他總是為了一些哭笑不得的問題,就把人給告了,這是他表達的一種方式。無論是告別人,去競選,還是放催淚彈,入獄、寫書,李敖是用一種他認為大家能聽得進去的聰明辦法,逼著對方解決。老頭看似狂妄,實是一片用心良苦啊。
我不關心政治和明星,對那些黨派之爭和大人物的私生活毫無興趣。我感動于有這么一個生猛的生命,用了自己的一輩子去爭取、抗擊自己認為不對的事情,去熱愛自己認為美好的事情。書被禁了繼續寫,被判監了繼續罵,繼續告,到了耄耋之年還是如此昂揚狂傲。這樣的人實在太稀少了。
無論是寫作、做節目、還是被采訪、去演講,李敖喜歡把一大堆“證據”印出來、剪下來,例如一段史料、微博一段原話,他認為這是一種“務實”,做學問的人,或者是學知識的人必須是務實的。很喜歡聽李敖講歷史,史料典故、出處信手拈來,一張口就是胡適、錢穆、梁實秋,我能在他身上看到屬于他的那個年代大家做學問的風骨,嚴謹、務實、專注,到了今天還一直在寫啊看啊,書房幾乎就是全部。軀殼殘敗了,依舊是那個狂傲的李敖。
忍不住默默祈禱,請讓他健康一點吧,再給他多一點時間吧。如果他離去了,恐怕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告訴我,形容一個人漂亮,不是“沉魚落雁”,而是“風華絕代”;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告訴我,清朝大臣李鴻章有被誤會,背了賣國罪名千年;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告訴我,年輕人不應該被網絡綁架、控制,而應該要戰勝它......我的有生之年,應該再也遇不到一個活的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