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的紛爭終于落下了帷幕,皇后鄭氏奉命將已經(jīng)是才人的王氏安置在去錦殿,就連她的幾個親生兒子都沒來送她一程。
?王氏心下悲涼:“是了,皇上沒有因她的罪責遷怒于自己的幾個皇兒和帝姬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寵了,來日!只求自己的皇兒爭氣,就算不能榮登大寶,也要平安一世……”而她自己,則只能在這幽暗得不見天日的冷宮,度過她余下的歲月……
?鄭氏望著緩緩關上的殿門,望著王氏落寞的背影,她心里暗下決心:絕不做第二個王氏!
?暗香見鄭氏望著殿門發(fā)愣,便湊近道:“娘娘,奴婢已經(jīng)奉命按著才人的份例和規(guī)制將王才人安頓好了,要不要奴婢使些手段讓她吃點苦頭……”
?“不必了!王氏的性子剛烈,心氣兒又高,雖然她的兒子徹底沒了當皇帝的指望,但好歹也保住了王位。她為了自己兒女的將來斷不會再興風作浪了——我又何必再難為一個無用之人呢?”
?“那——韋婉容呢?”暗香試探著問道。
?“讓素香她們繼續(xù)在暗中給我盯住韋氏,本后之前倒是小瞧了韋氏這個賤人,如今她又籠絡了梁師成,更是不好對付了……咱們可要醒著神兒,好生提防著這個女人!”
?“嗯!奴婢明白!”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廂大理寺眾人和凌落石正在酣戰(zhàn),奪命紫趙好突然從天而降,一襲絳紫色的紗衣如同紫色的晚霞,遮天蔽日地朝著院中壓下來。
?凌落石抬頭一望,這正是當初用一條項鏈就滅掉了他手下五十精銳“有法有天”的奪命紫趙好!
?“好啊!今天真是天助我也!連你這個臭娘們也來送死!待我收拾了這幫花拳繡腿的玉石,再來收拾你!”
?而趙好并沒有要理會凌落石的意思,她的眼神逡巡著,想來一定是來找屠晚的。
? “凌落石!你少廢話,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而已,我會怕你?”
?趙好心不在焉地應承著凌落石,心里想的卻是她尚未傷愈的師兄。尋了一圈之后沒有發(fā)現(xiàn)屠晚的身影便沖著凌落石道:
?“哦!對了凌落石!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趙好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微笑,漫不經(jīng)心地吐出:“宮中剛剛傳來的消息,你的主子,貴妃王氏……哦不對!現(xiàn)在應該是王才人了!她被貶入冷宮了!她的兒子們再難登大寶,你又何必那么執(zhí)著呢?哈……哈哈……”
?趙好的笑聲隨著她輕盈地一躍響徹整個院落,帶著冰冷地溫度,一抹絳紫色消失在了天邊。
?“啊!”
?凌落石似乎瘋了似的發(fā)出了一聲怒吼:“蠢女人!眼里只有后宮那點雨露恩寵!沒想到我的算盤竟然被一個深宮婦人給打亂了!賤人!啊!”
?凌落石的招式似乎開始有些雜亂,滔濤和老貓輪流對凌落石發(fā)起攻勢,而無戒則在一旁觀察凌落石的漏洞,隨時準備伺機而動。
?“老八,快把杜松子請回來,我想他身上有傷應該沒有走遠!”薔薇看著身負重傷的小樣不知所措,只能擺脫輕功最好的老八去吧杜松子請回來。
?箋公子和薔薇在一旁照顧著重傷的小樣,而七琴海則在外圍隨時戒備,以防凌落石的部下在此時偷襲。
由于車輪戰(zhàn)的回合太多,凌落石漸漸開始體力不支,而老貓、無戒和滔濤也都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
老貓和滔濤開始意識到,如果不盡快結束這場打斗,那么他們就有可能死在凌落石的刀下。于是他們二人的招式開始多了很多變化,這些變化使得凌落石有些始料未及。凌落石開始有些應接不暇,只能勉強應對他們兩個發(fā)起的一輪又一輪的攻擊。
?就在凌落石見招拆招的一個間隙,他突然看到自己胸前竄出了一只玉釵,那正是無戒當年迎戰(zhàn)江湖眾高手時所用的藍天玉簪。
?仿佛是身體的哪里走了風,凌落石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如泉的血注不斷地流出。他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胸口,又低頭看看掉在地上碎成兩截的玉簪。還有自己身后,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已經(jīng)支撐不住自己身體的無戒。
?原來,凌落石曾經(jīng)修習過所謂的“金鐘罩”,依靠自己身體中的內力,在身體表層生成一種保護,只要氣息穩(wěn)固不散,或者沒有其他破解“金鐘罩”的相克之物,凌落石就是一個刀槍不入之身,即便是真刀真槍地來,也不過是皮肉之傷,完全傷不了他的根本,所以老貓和滔濤無論使出多少招式也都只能是傷到凌落石的皮毛罷了。而杜松子在被屠晚帶走的時候,給當時有心出手救他的無戒扔下了一張紙條。
?“欲破凌之防,須以藍田玉以人血染之。”
?無戒是鑒玉高手,自然懂得杜松子說的“染之”是何用意,于是她在自己的左手腕處橫著切開一個寬三指左右的口子,殷紅的鮮血瞬間汩汩涌出,無戒顧不得疼痛,將頭上的玉釵拔下,將玉釵慢慢地插進手腕處的切口,直到整根玉釵完全沒入前臂的皮膚之下。老貓和滔濤都在聚精會神地牽制著凌落石,只有在一旁幫小樣護住真氣的薔薇和箋公子看到了無戒的所做所為,薔薇不禁默默地落了淚,又怕被人看到,所以一直別著臉,不讓人看到。
?半個時辰左右,手臂中的玉釵已經(jīng)浸染了無戒的鮮血,而滔濤和老貓也已經(jīng)到了體力的極限。只見無戒用右手運起內息,兩指將手臂內的玉釵慢慢逼出。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因為玉屬陰鷙之物,而無戒的玉釵有靈性,會和血肉融合,雖然在無戒體內只有半個時辰,但卻吸收了無戒的精血,導致無戒氣血大傷,若不是無戒內功深厚,是斷不能自己運用內息將玉釵逼出的。
?凌落石不意再與老貓和滔濤纏斗,于是使出了畢生絕學,結果老貓和滔濤都被凌落石的內力震到了十尺開外。
?就在凌落石以為自己即將戰(zhàn)勝大理寺眾人的時候,無戒用她最后的一點內力將玉釵打出。被鮮血養(yǎng)得殷紅的玉釵被陽光照射得通體透亮,那攝人心魄的紅色讓在一旁一直看著無戒做這一切的薔薇和箋公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就是江湖傳說中的“浴血鳳凰釵”!
?隨著凌落石應聲倒地,無戒也因失血過多、精氣耗費太多而暈了過去。
?遍體鱗傷的滔濤和老貓連忙跑過來查探無戒的傷勢,而倒在他們不遠處的凌落石則是怒目圓睜,臉上的表情似有不甘,似有不可思議。他,死不瞑目。
?薔薇看著倒在她懷里的小樣,眼中燃著怒火:“玉丘!來啊!跟我打一場!”
?老貓愧疚地跪在小樣面前,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的老七正向他走過來。
?“你是大哥!你怎么可以……”
?老七七琴海素來和小樣要好,看著自己的四哥就這樣面無血色地倒在那里,他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大理寺八玨中,老四的武功最弱,但卻精通各種武功秘籍,但凡是江湖高手的招式和武功,就沒有老四不懂的。他的武學素養(yǎng)幫助大理寺八玨度過了很多次危機,而這次,他卻先倒下了。
?眾人皆不意再與老貓多言,只是關注著氣息微弱的小樣。
?“今日如果老四逃過此劫,我便不與你為難,若他今日……有不測……我的這半截玉釵就會貫穿你的腦殼!”
?剛剛緩過氣息的無戒倒在滔濤的懷里指著地上那沾滿泥土的半截玉釵幽幽地說道。
?“好啊!你們都重情重義!義薄云天!你們都是好樣的!要是沒有我!你們早就死了百回了!
?老貓發(fā)瘋似地站起身,沖著平日里朝夕相處的兄弟們大喊道!
?“若不是我!你們以為朝廷還會保住大理寺下面這些死士的命?是我!是我向大理寺卿卑躬屈膝,留下咱們八個為朝廷效力!”
?“那小樣呢?你拉他替你擋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是我們的兄弟啊!”箋公子眼中含著淚水,眾人都知道他最重手足感情,之前策公子被王貴妃軟禁,他同樣背叛了八玨,只是他的苦衷眾人都能理解,畢竟每個人都有軟肋。大家不理解的是老貓為何如此心狠,就算朝廷要清理江湖人士,大不了八個人一起浪蕩江湖,憑他們各自的本事,做個逍遙八仙也是不成問題的。
?“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視兄弟的感情為草芥!”
?老貓循聲回望,便見老八領著屠晚和杜松子緩緩走過來。 ?
?薔薇見到杜松子回來,眼前一亮,急忙踉蹌著走到杜松子身前行了一個大禮。
?“請北冥居士救救我們老四吧!他可是傷得不輕!”薔薇一向自恃清高,從來不喜求助于他人,她見老四這次真的是兇多吉少,心知只有杜松子的醫(yī)術才能救活老四,于是便顧不得那么許多了。
?“你們大理寺的這群人還真是有趣,之前你們老五挾持人家杜松子,現(xiàn)在你們老大又把臟水往杜松子身上潑,害得杜松子受傷。我記得可是杜松子的師父派他來襄助你們的啊?你們竟然如此對待,到最后還得求人家就你們的人……”
? 一直冷眼旁觀的屠晚終于忍不住開口為杜松子打抱不平。
?“屠兄!別說了!”
?屠晚噤聲。
?杜松子查探了一下老四的傷勢,臉上的表情凝重得如同寒夜的冷霜。
? “玉沁、玉泠,你們連個帶著玉暖先行一步,我已經(jīng)關照過了煙雨齋的老板,你們到了就會有人招待你們,玉暖的傷勢也不能耽擱,你們速速前去!”
? 他們三人便先走一步,不在話下。
? “玉喬、玉寒,你們兩個趕緊去找個腳程快的馬車,玉錚傷得太重,不能騎馬顛簸,我要給他換個地方好好醫(yī)治,至于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 話音未落,杜松子便打坐于眾人面前,入靜之前遞了一個眼神給屠晚,屠晚便知要戒備老貓,于是護在杜松子身前。
? “杜松子!你不要在這里假裝好人了!如果不是你,我們大理寺八玨不會有今日之難!凌落石定是你招來的!如果不是你泄露了我們藏身的農(nóng)舍,還會有誰知道?況且,我早就知道你暗中和王貴妃有勾結!你當時可是去過王貴妃暗衛(wèi)接頭的小酒館……”
? 還未等老貓說完,杜松子揚手一指,一道碧藍色的寒光射向了老貓的脖子。老貓瞬間覺得喉頭被冰住,再也發(fā)不出聲音。
? “再多一句廢話,讓你一輩子做啞巴!”
? 杜松子眼睛都沒抬一下,依然在運行內息,老貓也不敢再多言,只是癱坐在一邊,滿身怒氣。
? “大哥!別說了!那個小酒館是當時我弟弟被王氏劫持的時候我去過的,杜松子想要調查我,必然會去那個酒館!老六,咱們走吧!”
? 箋公子帶著滔濤去尋馬車,杜松子在院子里就地給小樣療傷。
? “屠兄,玉錚的筋脈被凌落石的刀氣震碎,真氣已經(jīng)散的差不多了,這次恐怕是兇多吉少,我是醫(yī)者,必然要忠人之事,我會耗費我自己的修為給他治療,待會勢必會功力大減,你要做好完全之策,以防兇險。”
?杜松子以內力傳音,告訴屠晚。
?屠晚不語。
?打坐在小樣正前方的杜松子忽然雙手抬起,掌心之間又出現(xiàn)了那股冷藍色的微光,只是這一次的藍色越發(fā)的清澈、空靈。藍光越聚越多,杜松子慢慢將掌心向小樣推過去,那股藍光在接觸到小樣身體時候突然變得耀眼,讓人不能直視。那兩股藍光隨著小樣的血脈開始游走全身,不肖一會兒功夫,小樣的整個身體都變成了半透明狀,能清楚地看到淡藍色的血脈和經(jīng)絡。當藍色的光游走到筋脈斷裂之處便會停駐,并且發(fā)出和血脈混合出的紫色的幽光…… ?
直到老五和老六牽著馬車回來杜松子才開始漸漸收斂那藍色的幽光,然后一臉蒼白地倒在了屠晚的腳下……
隨后,眾人都按照杜松子的吩咐抵達煙雨齋,老貓被安排在了煙雨齋的暗房軟禁起來,按下不提。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