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oken Angel|折翼天使

文|般若芙殤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復雜,尤其是感情溢出之際,往往令人費解,似乎習慣在那理性與感性之間掙扎,偶爾也徘徊于親情與所謂的愛情當中,輾轉流連久久不舍離去。

她在工作過程中認識了他,平淡無奇,也不是她所喜歡的類型,但彼此卻在日后的生活,意外地走進對方心里。

他,擁有一個家庭,兩年前結束了那段維持十數年的婚姻,但在父母的苦苦懇求之下,不得已最終又選擇了復婚。

于是這段始于愛情的婚姻過渡到了親情,或許正如大多數人一樣,當原本的激情殆盡后,不經意會萌發出分離的念頭,鼓足勇氣跨出了那一步,卻又發現彼此之間存在的羈絆竟是如此千絲萬縷。

尚有親情維持的夫妻,湊合,也不失為一種迫不得已的選擇;然而,興許這種選擇在往后的人生,最終會被證明,可能是最好的抉擇。

她老公年長她許多,或許也是因為再婚的原因而更懂得珍惜,于是處處呵護著她,亦夫亦父,讓原本就天真善良的妻子倍感幸福。

“工作交給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了,不要每件事都要親力親為。”這是她老公經常告訴她的話,言語中稍有責備,但更多的卻是不舍與關懷。

“沒事,這個案件我還是不放心讓別人經手,何況是自己家的事業,假手他人,賺的就沒那么多了。”她望著她老公調皮的吐了下舌頭說道。不一會兒又埋頭于企劃書里了。

盡管年過四旬,卻仍像個小女孩一樣天真,但在她老公眼里,自己的老婆卻永遠是當年所認識的那個小丫頭。而這個小丫頭在20年前接受了自己再婚的身份,轉眼間也陪伴身旁,即將邁入耳順之年。

那一天他們兩人見面了,一段簡短的業務敘談并沒有讓她留下太多的印象。然而接踵而至的企劃修改,卻讓兩個年齡相仿的男女頻頻見面,工作之余偶爾閑話家常,久而久之對彼此也越加熟絡了。

那一段時間讓兩人留下了不錯的印象,或許是因為身份,彼此卻都有著各自不同的顧慮。

畢竟已婚男女之間,總存在太多需要考量之處;那當中有著世俗的眼光,有著理智的束縛,興許,最重要的原因:是來自于自己所在意,那另外一半的感受。

于是,業務之間的結束,也意味著,彼此短暫的友誼將告一段落。

“這個案件妳看看可不可以加急處理。”

幾個月后一個熟悉的名字再次出現眼前,是她老公的一位朋友急于轉讓公司,由于年關將近,雙方都希望提早完成,于是案件輾轉來到自己手里,而負責人變更后的名字,她一點兒也不陌生。

興許是緣分,或者是巧合,但是不是也有另一種說法;是因為無法忘懷的情愫被無限擴大,男人的思念終究化為力量,日夜努力,義無反顧朝著那個心儀的女人邁進。

原來,他一直透過各種方式結識了她老公,但越加熟絡之后,卻發現這個比自己年長的男人確實能為她帶來幸福。那些如同少女般的單純、真誠,和一個個令自己著迷的秉性,雖然心有不甘,但確實是因為身邊的男人真心愛她,用心呵護才能保留至今。

在某種程度而言,是個幸福的女人;在自己婚姻的不美滿中,,卻渴望在被理解中尋得慰藉。

就這樣,那往日情懷的余燼,似乎又再一次被點燃成為明火,依舊是在理智與感性之間游蕩,仍然在道德和世俗眼光中無奈的掙扎。

那一天他開玩笑的告訴她,要是早個十年、二十年,自己一定不會錯過她,可惜,如今只能將她當做妹妹,一個自己愿意用全心去呵護卻無法朝夕相伴的妹妹。

那句玩笑話云淡風輕,卻意外撥動了她內心里那根情絲,一根似乎從未發出過泛音,卻順理成章已成為人妻的豎弦。

有那么一刻,空氣凝結了,那悄然無聲的屋內,仿佛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男女之間沒有單純的友誼嗎,我不知道;已婚的人還有戀愛的權利嗎,我不知道;該為刻意深藏的情感痛不欲生嗎,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那個身影,無時無刻會出現在腦海里,它讓自己覺得更加不足,它讓生命重新燃起了激情,它讓朝思暮想的痛楚,化成了源源不絕的力量。

他去了一趟澳洲,那一晚卻似乎喝了不少。

一通電話捎來,平日那些用理智堅守的堡壘卻土崩瓦解般不停地襲她而來。

那些款款情深伴隨著內心痛楚的話語,絲絲扣住了她也能感同身受的內心,仿佛黑夜中掙扎解脫束縛的夢魘,睜眼之際,已然活生生站在床邊凝視。

那眼神是猙獰的,亦是溫柔的,是殘酷的,卻愿意為對方挨上心頭那一刀。

她試圖伸手撫摸他的臉頰,他泣不成聲,不久后話音在遙遠的那頭沉睡了。

輕輕放下電話的她仍停留在方才的言語里,那突來的告白沒有預警,令她久久無法清醒。

是他的深情太過自私?是自己的天真太過愚蠢?還是那個百般呵護,日夜相伴的男人,竟忘了把一個女人對愛情的憧憬,親手交給自己。

那件事沒人再提起,他忘了,她也刻意沒記起。

“你吃過了嗎?我正好在附近。”

他和她共進早餐的次數增多了,夜晚加班也時常陪伴著她,有時還特意為她兒子準備了夜宵,那無微不至的照顧,已然在生活中成為她不可或缺的習慣。

她告訴他自己正在學游泳。

“要不要去試試江泳?”

“我行嗎,才剛開始學,連換氣都不會。”

“沒關系,我教妳。”

于是她學的比任何人都還快,那一段時間幾乎一有空就往江邊跑,而他總是能騰出時間來陪伴她練習。

平時在水中,他會一直在身旁保護著,由淺灘慢慢到深水,再由深水漸漸游到對岸,日復一日,無論是游泳技巧或者身體素質都不斷在精進著。

那一天正游到一半,她突然加速往岸邊游去,直到上了岸才發現他還在江水中央。

他似乎正著急的在尋覓著,那不見身影的眼神到處張望,腳底不停踩踏著水浮浮沉沉,一會兒往下游看去,不一會兒又朝對岸猛探,那擔心恐懼的表情讓她覺得愧疚,但距離之遠,任憑自己大聲呼喊也無濟于事。

終于他往岸邊這里望來,那張從絕望到欣喜若狂的笑容,深深刻入了她的心底。

夜晚的窗臺,總伴著些許微風沁入有情人內心深處,那孤星朗月相伴,雖然孤寂,卻也羨煞無法相聚一起的男女。

“怎么了,最近好像郁郁寡歡?”她老公關切的口吻傳來。

“沒什么,突然想到一些事。”

“要是真的太累,就休息一段時間,出去走走,工作我幫你找個人頂上就好。”

“沒有,不累。”

她望著眼前這位疼愛自己,將生活安排的妥當,給足自己充裕時間的男人,有好幾次都想對他傾訴,卻不知該如何啟口。

你知道嗎?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從決定跟著你的那一天開始,就從來不知道后悔是什么。

常有朋友羨慕我,找了個真正寵我,愛我的伴侶,在人生的道路上,我無需多走彎路,因為踏入社會那一刻,你已經幫我鋪墊好每一步路。

然而這一刻,我仿佛少女般墜入了前所未有的愛情里,那是和你一樣的百般呵護,能彼此尊重、互相珍惜,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明白到底該不該向你道歉,或者就如此茍活下去,自私的繼續在兩個愛我的人之間來回穿梭。

“你這兩天有空嗎,能不能陪我出去度個假?”

在得知她老公和舊友相約去東南亞旅游,而她正在電話那一頭邀請著自己,企盼有個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出游時,他斷然拒絕了!

“如果只是在附近走走,吃個飯,或是當天來回的短途出游,我一定會答應你。”

他還告訴她,萬一你老公打電話回來,問去了哪里,又該怎么交代。

我確實喜歡你,但如果連最后一道防線都沒堅守住,或者說,需要用謊言的方式去鞏固。我寧可割舍掉這份情誼,盡管內心會痛苦,哪怕之后頹糜不振,但那意味著我連最后一絲牽掛你的權利都將蕩然無存。

喜歡一個人并不是將對方帶入痛苦的泥沼,盡管我承認對妳老公有著嫉妒的心態,但是他的確是個好人,在他身邊的你是注定一輩子要被幸福所圍繞,而我只是貪婪前一個自私的竊賊罷了。

他還告訴她,不妨將這些日子的事告訴她老公,或許能讓這份情誼化為真正的友誼,畢竟存在彼此之間的問題,說穿了,也只是因為性別不同害怕流言蜚語罷了;而真正的友誼,哪怕一時間情不自禁越界了,在成年人的世界中,真正愛自己的人,只要用理智和坦誠去面對,問題又何嘗解決不了呢?

最終,那一次他們僅僅一起吃了一餐飯,彼此之間的友誼卻似乎又升華了一些,過程中以禮相待,相談甚歡。


你下班先回家,我帶了個禮物回來送你,幾個朋友硬是從家里拉著我出去喝酒,沙發都還沒坐熱呢。”

接完電話雖然心里有些許怨言,她還是緩緩的走回家里,打開大門之際,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就放在茶幾上。

她緩緩拆開禮物,映入眼簾的是一尊約莫手掌般大小的木雕,那是一個蜷著身體的男子,弓著的背后長出翅膀,但那對翅膀卻似乎已經折斷了。

她下意識往盒里一看,沒有任何殘留,只是一封信靜靜地躺在盒底。

那信里是打印出來的幾行字句:

作品/折翼天使

每個女人,上輩子都有一個深愛著自己的男人。在墜落凡間之際他可以選擇化身天使,奢求下輩子繼續守護她。

但沒人知道,原來變成天使,只是眾神善意的謊言。因為祂們不忍心看見,原本就被注定今生無緣的男女,如此難舍難分。

當兩人即將來到今世之際,地面會刮起一陣颶風,那時候男人背上的翅膀反而變成了負擔,于是被吹遠,離開了前世心愛女人的身邊。

原本他也會有一個好的歸宿,誰知心急的他竟然不顧一切忍痛折斷了翅膀,帶著鮮血滲透的傷痕試圖追趕上她。

但是,那里早已有個男人在等待著她!于是折翼天使只能在今生在遠處望著,盡管依舊能去守護她,但所做的一切注定是徒勞,只能飽受無止盡的相思之苦。

她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又繼續往下讀起,那是用藍色鋼珠筆書寫的字,而她當然認得那些工整的字跡。

收到禮物喜歡嗎?這是我旅途中無意間發現的,后來拜托朋友把作品的創作靈感翻譯成中文,要不然一堆阿拉伯字,任我們再努力也是看不懂。

故事很美,深深打動了我,而很慶幸,這輩子被我等待到的人是妳。

如果這個傳說是真實的,那么下輩子也換我用力去扯斷翅膀,無怨無悔的圍繞在妳身邊,日夜守護,那個已經被注定不屬于我的妳。——不懂浪漫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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