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早晨上班路的匆忙,今日卻不經意間發現了一處最讓人提神舒心的美景。
周二早上8點下樓,準備上班。逼仄的寒冷,讓我快步前行,甚至都沒注意到今日是個大好晴天。
過馬路,到站牌,等公交。忽然我驚呆了。
東南方向幾朵烏云下,太陽懶洋洋地透出了個頭。整個天空被淡淡的藍色所刷得一塵不染,惟獨東南角太陽家門口有點灰塵。我抬起頭,瞇下眼睛,生怕這陽光刺眼——就在這瞇眼的一剎那,東邊天空三道白色的云帶讓我連連吃驚。
第一條狹長而渾厚,一塵不染,白得徹底,白得讓我心悅誠服,似是剛出染缸的一段白色綢緞,美極了。另外兩條短小而迷人,好像還沒長大一樣,有點像是彗星與地球擦肩而過的場景。我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兩條云帶最頭上飛機的樣子,幾乎小的可以忽略掉,像螞蟻芝麻,但是卻在賣力地前行,一路往南,拉出了一條隨風舞動的白色綢緞。
此時太陽完全出來了。這幾條云帶更是耀耀奪目了——第一條似乎是領航的大雁,飛快劃過,差點要逃出我的視線,但是太陽光一下子罩住了飛機全身。我看得清清楚楚,真個機身渾身通亮發光——想必佛光普照也不過如此吧。
我內心復雜起來,惋惜十分,多少個這樣的清晨和云帶我給錯過了啊?為何之前見過這樣的境況心中卻始終漠然呢?我想,今日我在泉城的冬天某個清晨,一定不要放過天空涌現出的這片祥和的圣境,這次讓我無法自拔地觀望,這次讓我“感動”的一次“飛行”……
過來一輛公交車,我慌忙躲開,還想再多看幾眼。第二輛車又來了,我戀戀不舍地上車。上車后眼睛一直盯著天空看。天空的云帶變寬了變淡了,風兒一吹,變得飄渺了許多,似是一段薄紗在肆意地舞動,我想風輕云淡就是為描寫這個畫面而誕生的。
而我又陷入了沉思,思緒一下子回到了童年。
“快看,飛機拉線!”這是兒時玩伴每每看到天空的云帶呼喚出的聲音,這叫喊是多么純粹,多么徹底啊。在那個村莊里,在那一堆貪玩的孩子群眾,在某一個湛藍如洗的午后里,伴隨著天空轟隆隆的聲響,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了這神奇的“線”,不知道是誰脫口而出叫出“飛機拉線”,不知是誰還使勁瞇眼渴望看得見如米粒大小的飛機。讓我記憶猶新的是,每次出現這線,大家都紛紛停下手中的事兒,仰起頭朝拜式地細細遙望天空的美麗景色。
那時的我們,沒有任何煩惱,心智甚是簡單,對未知渴望去了解,對村子外的東西都十分羨慕。那時候的天上只有太陽和月亮,那時候的整個村莊就是世界的核心,那時候看云帶的眼神充滿真情……
車到某站。倒另一班車。坐定之后,大好的陽光射進車里,甚是明亮,我依舊帶著些許感傷的回憶,還一直向窗外探望天空。
走了沒幾步,驚喜又來了。剛才前面的三路飛機皆是往南航行,而我眼前的是一路向北的一架飛機。它也在明鏡般的藍色天空肆意馳騁,好像還在變換樣式滑行,又好像是變成了三只白色的帆船在浩瀚的藍色海洋航行,這三條優美的弧線會與浩浩蕩蕩的黃河打個照面,會與浩淼無際的渤海彼此問候。
沒看幾眼,它就消失了。到了經十西路,這些飛機好像約好了一樣,我送走了拋磚引玉的飛機云帶后,后面的接踵而至讓我目不暇接。我在心里默默數著,一條,兩條,三條!面對這驚喜連連,我難以壓抑住內心的喜悅,肆無忌憚地在公交車上放眼仰望天空。
風兒輕柔,云帶也漸漸散去,漸漸模糊,卻好像我腦海中的記憶一樣還在天空戀戀不舍。北邊天空剛才還有幾條東西走向的飛機線被我忽視掉了,等我目光所及,它們也漸漸模糊了模樣。
藍藍的天空上,似乎是多了些精靈,在冬風的舞動下肆意揮灑。這些來自東西南北的云線變薄變寬變紗之后,我好像感覺到了一位仙女在藍色的蒼穹下欣然織布,這些云帶就是她巧手下的針線和布料,不一會兒大地被這淡淡而輕柔的紗巾徹底籠罩了。
美好的一個清晨,從這絢麗的陽光和淡淡的云帶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