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是老中醫戴大志的徒弟，戴大志在當地十分有名氣，醫術高超，專治各種皮膚病疑難雜癥。
很多外地人慕名前來就醫，卻被他拒之門外，因為他每天只接診30名病人。其余時間他都是出診或是上山采藥。
戴家祖輩世代行醫，他嗜醫成性，整日研究中藥，他用藥奇特無比，且多是野生的草藥，或是有毒的蟲鱉。
有一次，戴大志上山采藥被毒蛇咬傷了命根子，按照他的醫術，本可以治愈無礙，可他為了潛心行醫，放棄及時治療，任其命根毀壞。
自此，他終身未娶。
為了不讓祖輩傳下來的醫術和秘方失傳，戴大志在80歲時決定收徒。
想拜他為師的人自然是數不勝數，當地的人都知道戴家有一個祖傳秘方，據說是從清代開始傳下來的，有起死回生，長生不老之功效。
很多有錢有勢的人為了得到秘方，使盡各種威逼利誘的手段，但也沒能成為戴大志的徒弟。
令人跌破眼鏡的是，戴大志收了來福做徒弟。
來福是個孤兒，從小由孫婆婆帶大，孫婆婆開了間副食鋪在戴大志的診所旁。
來福只是個十八歲的孩子，對中醫不感興趣，當戴大志說要收他為徒時，他百般不愿，他的志愿是去當兵。
戴大志和孫婆婆苦口婆心的勸說多次后，來福才勉強答應學中醫。
來福對中藥提不上興趣，戴大志就每天在他耳邊念，念中藥的名字、主要功效、用藥禁忌和劑量。
戴大志經常帶著來福去山上認一些野生的草藥，他告訴來福：野生草藥的藥性最強，很多野生的草藥雖然有微毒，但是用對劑量，其療效立竿見影。
來福每天被動的接受戴大志的授教，時間一長，慢慢的對中醫有了興趣。
可能來福還是有點天賦的，兩年后，他已經能獨立診病開藥，只有遇到很嚴重的疑難雜癥，戴大志才會在一旁偶爾指點一二。
一天傍晚，診所里進來一個女人，脖子和手背有著大片紫斑。
女人是來找戴大志看病的，戴大志讓來福先診病開藥方。
“有什么感覺?”來福一邊觀察女人的紫斑一邊問診。
女人表情僵硬地搖搖頭。
來福知道，這是紋眉、拉皮、注射肉毒桿菌的后遺癥。
“最近做過什么手術，用過什么藥?”
女人臉繃著，站起來徑直走到戴大志面前。
戴大志已經很久不接診了。他伸出手指在女人手腕上搭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說：“先請回，留下你的地址，晚一點我親自到你的住所出診。”
望著女人機械的背影，來福不解：“這個怪女人長的什么斑，需要您老親自出診?”
師傅用眼皮撩了他一眼，沒吱聲。
午夜，殯儀館，傍晚來的那個女人赫然躺在里面。
看門老頭小聲嘟囔：“是個愛美的主兒，往死了整容，到底把自己撂到這上頭了。”
來福嚇得噤聲。
臨走，戴大志給老頭幾張鈔票，再三叮囑：一定讓化妝師把所有的尸斑都蓋上。
回去的路上，戴大志疲憊的聲音幽幽傳來：“來福，師傅累了，想休息了，可我就你這么一個徒弟，什么時候才能安心地撒手?”
來福趕緊扶著戴大志：“師傅，您老身體康健，定能長命百歲的。”
一陣冷風吹過，羞愧中的來福猛一激靈，突然感覺哪里不對勁。
——那些斑，和師傅手背上的，一模一樣。
齊帆齊寫作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