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同姓,準確說,是同一條村的遠親。三代內沒有血緣關系,這是他后來告訴我的。
斌爺,我讀初中時的好兄弟,我們一起踢球,一起學習,淳樸的年紀,純臻的情義。初中畢業后,我們考上不同的高中。由于相隔較遠,他在市區,我在郊區,高中這段時間,我們極少有聯系。
斌爺高中時,范范在市區最好一所初中念初三,她不僅長得好看,而且還是為數不多從鎮小學考上市重點初中的天之驕子。
第一次見范范是在斌爺的生日party上,也是自高中后難得一次相聚。說是party,其實是在公園找個草坪,幾位要好的朋友買些可樂零食,就這樣鋪開了。那個時代,對于家庭出生一般的我們,并沒有郭敬明式的青春。
古靈精怪的范范成了party的主角,那挑起眉毛瞬間的笑意、狡黠伶俐的談吐,以及爽朗的性情,足以把眾人掀翻。我問了斌爺,才知道他們是一個村的。我一巴掌拍在斌爺的肩膀上,這么好的女孩怎么不早些介紹給我們。我依稀記得斌爺勉強擠出的笑容。
現在想想,我也不知道他們當時是不是已經在一起。
那個時候已經是高二第二學期,我們隱隱約約地聞到了戰場的硝煙。接下來的日子將會是青春里最重要的一段時光----高三的漸近,其他所有重要的非重要的,都得靠邊站。
然而我卻沉淪了。
沉淪兩個字說得過于矯情,可是我真的沉浸在范范的音容笑貌里,不能自己。我每天想她,每天用一臺破舊手機跟她短信聊天,悲喜全被套在一行行的聊天記錄上,學業不能說一落千丈,可也是停滯不前。
我沒有向范范表白,可能是因為面對高考最后一點的理智在阻擋著進一步的沖動,也可能是自身性格的靦腆。或者,范范現在也不知道那段時間我那么喜歡她吧。幾乎每天,她都是滿滿的鼓勵我努力復習之類話。
青春期情愫的激蕩,胸口憋悶的那口氣用需要發泄出來,我打算跟斌爺聊聊。那時候覺得,興許跟她身邊的人坦白,也許他會告訴她,萬一她也剛好喜歡我呢?所以,總有一萬個可能。
斌爺和范范其實是一對!晴天霹靂。我不知道哪能聽到這樣的八卦。
為什么她要跟我聊那么多?為什么給我一個那么舒服的枕頭卻不給我床?可是...可是,他們不是同一個村的嗎?他們.....
陸陸續續地,聽了很多關于他們倆的故事。
斌爺小學就跟范范表白過。
斌爺追范范追了好幾年,之前他們一直以兄妹相稱,直到范范真的被感動了。
他們家里之前不知道他們的關系,知道后百般阻撓,特別是范范家里,范范家是在村里比較有頭有臉的人物。
那次在斌爺教室,周六晚上放假,在堆滿書的桌臺堆中,我路過,恰好發現他們在kiss,那一刻我幾乎清楚地聽到了心碎的聲音。從那次起,我再也沒找過范范,她也沒找過我,從來沒主動找過我。
和斌爺依然是兄弟,后來我們喝酒喝過多少回了,無論頭腦多暈多模糊,我都清晰地克制住跟斌爺說一句,我喜歡范范。
高考成績出來,我考了一個勉強上大學的分數,斌爺卻差得離譜,連專科線都沒到。后來我去其他城市上學,斌爺不讀書了。范范還在上學,中考后考上了斌爺的母校。
斌爺選擇了室內專修這一行。說實話,我很欣賞斌爺,從認識他以后就如此。他有想法,有沖勁,為人爽朗活躍,所以朋友也是相當多。
大三那年某個晚上,我意外接到了斌爺的電話。一直漢子一般的斌爺卻哭得唏哩嘩啦的,他說他愛范范,他們的家人強烈阻擋他們,他說范范好絕情,他說他答應會給范范最好的未來,他說以后,就再也沒有愛情了。
沒有驚天動地愛恨情仇,沒有倆男為一女而撕破臉,也沒有一個童話般的happy ending,而我們的青春,就這么過去了。
對了,斌爺在小城開店了,昨天在荒廢了好久的扣扣空間上看到了范范上傳的去旅游的照片。而我,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