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時代,最小的研究對象是生物體,因此作為至高點的中醫,最高水準是雜交,而那個時代教育的最高水準是個體和針對人的研究;機械時代,最小的研究對象是構建,機械時代同時誕生了今天的模式化的教育體系以及以學科分科為基礎的現代教育;信息時代走到今天,兩個維度的數據及其影響在改變著今天的教育,在微觀層面教育從決策層、信息層走進數據層,研究的顆粒度不在是理念和情懷而是變量;在宏觀層面,大量量子態的社群和腦細胞類似的涌現現象,又只有在宏觀尺度上出現完全不同的出現性,以量子思維代替機械思維,不確定性的基礎上又有規律,教育走向新的數據時代。
數據時代的教育一方面更加細致和專業更深一層次的學習機制研究,另外一方面基于群體和無中心量子態的群體研究,技術發展得過快,而人的思維卻不都能跟得上時代的變化。不是古人有多圣賢,而是我們的時代變了;不是學生多么人心不古,而是他們面對的世界的變量與我們不同了。在這種情況下,教育變成什么、怎么變、如何變?取決于我們用更加微觀和更加宏觀的與技術時代更加匹配的教育環境的配套,也就是教育供給。過高的教育供給、過低的教育供給,也就是說轟轟烈烈的教育革命和故步自封回到過去,都不能做好這件事情,教育需要一場靜悄悄的革命。
落到實處,教育要做的三件事情:教什么、誰來教、怎么教。在怎么教這個問題上,中國教育尤其是基礎教育的成就有目共睹,除去造假和學術不端因素,從托福、GMAT、SAT、ACT到PISSA,奧數,只要是將學什么的問題解決,中國的教育體系總能快速地拉開與世界的距離。以至于在世界各國,面對華裔的學習者的歐美學生,如果不設計歧視性的策略,都會變成一場災難。
最大的悲劇在于,中國這種模式在西方總能找到出路的時候,中國由于總處于跟跑狀態,倒也不明顯。但是這些年來,隨著技術和社會經濟環境的變化,教什么這個問題,中國人基本上學得差不多了,或者說開始掌握到一定的門路,即使我們的教育還有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是一個非常清楚的事實是,我們大幅度在縮小和西方的差距,甚至在微觀尺度上明顯超越。
在技術變革和教育變革的風口,中國和中國的教育工作者如果能夠提前順應趨勢,在教什么問題上如果能抓住這個歷史機遇,那么就會改變長期跟跑的狀態,打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真正基礎。
一.教什么:信息時代的核心素養
1.教育面對的是全球在技術變革時代共同面對的挑戰
在有人在1997年預測(全哲鄧傳志《21世紀世界預測》),到2050年全世界知識的總量是當時的知識總量的100倍,現在看來,這個預計是保守了。知識爆炸對教育產生巨大沖擊使得知識更新速度快,導致學校課程需要不斷的更新,但是人腦和社會家庭的變革不可能那么快或者說是有局限的,在這種情況下,當年托夫勒所說的信息過載難題不但沒有解決,反而越來越是問題。學生應該學什么,應該如何學習成為需要認真考慮的重要問題,這不但不是教師的災難,反而成為教師價值的真正核心意義。
除了量的變化,在知識經濟條件下,人力資源市場具有了新的特征:面對未來公民和勞動力的學生,社會需要學校培養不斷創新,對市場做出靈活的反應的人;社會需要學校培養有多種技能和有適應能力的人員;公司的建立和消失速度加快,人們將經常變換工作,人們需要準備安排自己的職業和培訓。在這種情況下,一方面要求學校提供一輩子能用得著的不變的東西,但是社會并不知道這是什么;另外一方面,要求學校培養適應未來變化的人。
由于信息的增長和數據的交換,經濟全球化引發的復雜性不能小看。從英國的脫歐、到美國的大選、從中東的亂局,到中國的內外大移民,技術時代帶來了機會,更帶來了挑戰,而危的原因是教育沒有培養未來需要的人,而機的可能是別人要走的路你先半步到達。隨著各國經濟的相互依賴性空前加強,經濟波動和危機的國際傳染便成為經常性的而且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而隨著一體化程度的逐步提高,各成員國經濟主權獨立性不斷下降,教育又要面對越來越多的人為了工作與其他國家的人競爭,在物理上和網絡上跨越國界工作。
先前的教育研究,總是提醒我們回到過去,回到圣人先哲,找到亙古不變的真理,然后試圖解決未來的問題。保守固有其現實的意義和應該體會的關切,然而卻很難取得成效,原因在于,今天的維度已經不同,面臨的世界和變量也不同。為什么傳統的教育不靈了?為什么上課如同上墳、教課就像念經;為什么今天的教師被叫叫獸,燃燒了自己,燒毀了別人?那是因為,在農業時代,教師壟斷著知識,在機械時代,教師掌握著控制權,而在今天日益變化的數據顆粒度的時代,我們經過解刨的都是死麻雀、我們的教師很難稱為精英、教育的管理和效率似乎是整個世界最低效的和面向過去的管理。如何辦?只有一個辦法,逐步走出為大機器配套的教育。
機械時代的教育,需要的是標準化的和學科高度分化的專業人才,才有了今天的教育體系,然而未來教育需要的是寬的基礎,能在某些領域成為專家的能力;能夠貼近真實社會,了解其變化的能力;獨立思考能力和思維技能的培養;需要能夠對未來的變化做出積極響應的能力;需要提出新的想法,并實現它的能力;需要能在證據基礎上做出合理決定的能力;需要不怕困難的能力。今天的學生面對未來的世界,需要不僅是木桶理論,還同時需要長板理論。需要我們學校提供職業導向、社會實踐、思維方式、不確定性、創造力、解決問題能力、自信和自我激勵能力等多種技能。然而,以上所需要的最重要的東西,目前不是學校給的,因此學校成為了最被詬病和社會資源浪費最大的地方,人們有氣,卻不能或不敢說教育不重要。
2.英美對于教育的看法和改革步伐
事實上,并不是沒有人發出這樣的聲音。回過頭來看,這種聲音是越來越大。在2012年,美國的彼得蒂爾就對美國的高等教育反戈一擊,對美國過于重視人文輕視工程和科技大聲呼喊。他所代表的PAYPAL黑幫,不僅創造了美國科技奇跡,還引領了今天的工程教育、STEM教育,換句話說,如果沒有這批美國人的創新和前沿的引領,今天的美國教育將一無是處了。
英國從十多年前開始就意識到教育的問題。英國的教育改革是從高等教育開始的,先是將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剝離初等教育,最近又將高等和職業教育與商務部、創新部和就業部合并,就是要讓教育更加和社會合拍。總的來說,英國的教育改革力度更大,主要有一下幾個方面:從體制上將高等教育和創新及就業商業活動更加緊密地關聯;挑戰者機構更容易提供自己的學位;一半新空缺職位和將淘汰過去的教育;放松對高水平大學的生源控制;鼓勵面向未來的職業機構提供新的學位課程;鼓勵新的高質量的機構給予學生新的選擇;面向未來十年的卓越教學;通過提高教學質量促進學生的就業和發展;將學生選擇、教學質量、社會流動性至于核心地位;政府資助直接與教學質量而不是數量掛鉤;新大學新學位更容易、轉學更容易。
那么,什么是我們要教的呢?對比中西和歷史,教育是百年大計,我總體總結,我們不需要妄自菲薄,也不能故步自封,教師和教育工作者還是有標準可循的,那就是10年不被淘汰的知識、20年不會過時的技能、30年不會忘卻的體驗。
3.比較優勢視野下看中國基礎教育,什么靈,什么不靈?
從教育的整體水位線來說,38年來中國教育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從基礎學科尤其是工程學科的基礎教育配套來說,中國是強的,很強的;從圍繞工程配套的標準化的師資和教研體系和社會動員能力來說,中國教育是令人羨慕的;從整體教育目標和價值體系來講,中國教育工作者和學者陷入迷失、混亂和逐漸從自卑到自信和找回自己的路程中;從學生的創新體系和個性發展來說,惡劣的環境還在惡化;知識碎片化、技能過時、體驗乏味,用工業化方法培養未來的人才;
更加令人擔憂的是,宏觀上判斷力的師群體在保守、創新、激情、瘋狂和迷茫中搖擺,這種搖擺對于教育的一致性來說是致命的。
綜上所述,歐美的教育,無論有意還是無意,都集中在教什么的變化,而中國的教育,一不小心在學習西方的同時,已經在怎么教的路上走得很遠教育過剩,學習不足;情懷過剩,理性不足;面上過剩,深度不足;要求過剩,個性不足;模仿過剩,自信不足。
二.誰來教:從情懷,到變量
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學習的兩項重要的方式自古以來就不包含教師。回顧教育的歷史,是在機械時代誕生了今天的學校和今天的大量的教師,這種培養隨著機械時代的逐步過去,會發生演變。知了,從知識學習的角度,尤其是未成年人需要管教和規范的前提下,越小的年齡,教育的改變越慢、越小。從技能的角度來說,越來越多的科學研究支撐從小學習和訓練獲得一生的基礎;而在教育體驗方面,終身學習、團隊學習、社交學習逐漸淡化學校的學的功能,而強化校的功能。教育誰來教,逐漸改變以教師為中心的格局,對于基礎教育來說,學生的知要靠老師和自學,輔助以信息化的手段;學生的會要靠訓練和社會接軌;學生的懂,要靠學校環境、社交、網絡和實踐。
1.大數據角度看怎么教的教育
蘇格拉底說過:“我不是知識的生產者,我只是助產士”。正是由于他是產婆,他的學生以萬物為師,柏拉圖產生了自己的哲學;而柏拉圖的學生亞里士多德以實踐為師,產生了集大成的亞里士多德哲學。在機器時代,多快好省地培養學生,使得“要想教一碗水,就要有一缸水”,使得教師的能力水位線越來越低,學生也越來越不被社會待見。
互聯網、物聯網、生命信息,信息的最小單位是數據,而越來越多的技術可能將數據收集起來,構成了大數據,處理大數據和小數據的方法構成了數據科學。一個方面,由于有了新的數據收集方法使得原先不能分析的變量可以分析,另一個方面數據科學的進展使得對原先熟視無睹的數據產生新的視角得出新的結論。
舉幾個例子說明大數據視角的教育變革,教師如何從孕婦變成助產士,必須從孕婦變成助產士。我們都學過楓橋夜泊這首詩。但是由于有了圖書系統,我在美國查到蘇州的唐宋地圖,發現楓橋旁邊就有“烏啼山”和“愁眠山”,那么這首詩就完全不一樣了,另外大家有心,可以查到詩詞作者張繼,南陽人,洛陽趕考,高中進士,又當財政高官,壓著銀子路過蘇州,不可能是落榜失敗寫的詩。
再比如讀李白的詩覺得很好,如果用數據角度看,李白的是個用量詞的比例和頻度遠遠高于其他詩人,其夸張手法對于學習文學有很大的啟發;再比如從光場理論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雖然幾十個字,沒有幾句,卻是涵蓋了光場理論的全部七個維度。
教師掌握的未必是對的、未必是新的、未必是全的,這就要依靠技術,緊密地引導學生掌握知識,而不必事事精通,但思維邏輯要撐得起教師稱號。1000年前的范仲淹,辦蘇州中學、樹范家家風、啟蒙香山工匠文化,都是影響千年的教育舉措,他是一個好校長好老師,更在與他能夠順勢順時而為。
2.生命信息角度看怎么學的學習
腦科學和神經科學快速進展的50年,積累了大量的研究人的認知的科學。最早人們認識學習是從簡單的物理和機械角度來認識,就有了格物致知。而生命科學的研究,使得人們必須知道人是怎么學習的,才可能教會計算機智能。近些年,隱含變量、默會知識、深度學習、平行世界、沉浸學習、位置學習等生理學和信息學的交叉點,成為科學的熱點。
與計算機和人工智能應用的轟轟烈烈,人們的教育理論還停留在個體和要素研究的心理學基礎上,而既然對生命的研究能帶來計算機的革命,那么為什么不能反哺教育呢?從個體的學習、認知到群體的學習,原先的以教師和學校為中心的粗顆粒度,逐漸演深化成以思維和社群為對象的細顆粒度和宏觀尺寸。
3.關鍵是“程門”,不是“立雪”
程門立雪的故事大家都很熟悉,一般來講,成為尊師重教的一個典型故事。然而,如果大家有心從歷史大數據看待楊時、看待游酢,從程氏到楊時,到朱熹陸九淵最后到王陽明,會對宋明理學有一個更加宏觀尺度的認識;如果從浩如煙海的文獻來看,就會發現原先這個故事根本沒講尊師,講的恰恰是重教,是程門如何教誰來教的學問。而我不斷在不同場合測試9張圖哪張圖的程門立雪是對的的時候,正確率不到3%。而所有教錯的,都是老師教錯的,不是資料錯的。如果換成老師讓學生查文獻,會有80%的學生能得出正確的答案。
信息過載的難題到來,使得知識本身和資源不成為問題,關系成為教育的最重要的問題:師與生的關系、生與生的關系、師與師的關系、校園與人的關系等等,而這種關系,就是信息。
高度抽象的知識、原理、結論,是暫時的,是可以靠老師教的;而知識背后的邏輯和場景,則必須通過更加復雜的另外多的變量才能得到。空間的人和人的關系、微觀的信息符號和腦細胞量子態的關系、在數據世界,宏觀和微觀及其想象,哲學和邏輯是一致的。賽博空間的動物和人類的行為,人眼中所見、耳朵所聽、鼻子所聞、皮膚所感,人和人之間的氣場關聯,在傳統的課堂不是問題,也不能是問題,在今天卻是學習的關鍵問題,教育是什么,教育就是這種尋找,尋找過程中教育沒找到,而人卻走到了一起。數據時代誰是學生的老師?是任何能夠感知的東西,這些東西映射到學生腦海,成為學生的教育信息模式語言,成為他們改造世界的信息模板。
三.、怎么教:從教育設計,到設計教育
教育技術到底是教育還是技術?這個爭論已久的問題就要有了答案。如果教育技術只是工具,那么就會像以往的技術一樣成為過時的東西,從事教育技術的人成為教育的輔助部門甚至邊緣人。在數據時代,教育技術是哲學,是根子上的東西,如果從這個角度,怎么教的問題,就會變成從教育設計到設計教育的變革。
1.信息技術背后的終極教育哲學
回顧過去一些年的教育技術以及一些提法:遠程教育、電化教育、現代教育,怎么教的問題從來是從工具層在打轉。
如果從心理學和哲學層面來看,如果一項技術不能解放人的某種人性,這種技術就不會有生命力。遠程教學如何如何滿足人的控制欲?模擬教學如何成為練膽兒的地攤,1萬小時如何從校園開始?虛擬教學如何體現比看得見更高的教育之真?當我們定義一個概念的時候,背后是什么?仿真,什么情況下我們需要一絲不茍?
上述所提到的所有的技術,如果我們不能掌握背后不變的任性,那么技術再好也是夢境。如今又有了非常多的新東西,虛擬現實、現實增強等等,也要求在怎么教的層面,先把哲學層面的根子想清楚。
2.未來校園,四全空間
未來校園、智慧校園、數字校園,很多提法,這些提法都是集中在怎么管層面,怎么教層面比較少。而真正的好的學習,不僅要解決怎么教、怎么管,更要解決教什么、誰來教。
全地域:無論是在家、在教室、在活動場所、圖書館、閱覽室、實驗室和寢室和各個校區,學生和學生、學生和老師、老師和老師,構成一個實體和虛擬的關系連接體而不僅僅是實體或者虛擬,這種連接體是強耦合的邏輯,以區別社會化學習。
全自動:通過物聯網和虛擬化技術,完成刷卡、門禁、考勤、設備管理、預約、刷卡、開放、授權進入和各種管理的勿擾化設置。
全信息:不僅僅是學習信息,還包含管理信息、教務信息;不僅僅是結果信息,還包含過程信息。
全智能:通過可視化和知識地圖以及報表技術,通過數據湖和數據管理,為決策和管理提供依據,為學習提供引導。
3.拓展互聯網思維,警惕互聯網行為
在互聯網思維的沖擊下,教育也發生著變革,然而,教育畢竟不同于商業,在線教育的熱潮過后,比O2O死亡率更高的是教育的投融資。商業的失敗并沒有什么,但教育的實驗卻很危險。總體來說,在教育行業有一個很重要的底線和區別需要從事教育改革的人明白:學習可以高興什么學什么,教育不行。
學習不等同于教育,將學習與教育關系搞清楚,學校的定位就找到了;淺層連接的互聯網往往忽視了深度的邏輯,損害的原因在于可復制可持續的前提條件。信息技術更重要的角色是實踐和課下,課上是教師的權力,教育的實質是學習關系;實驗、考試、場景、師生、建筑、傳承,不能無視學校核心談技術;跨界的前提是建立在創新基礎上的專業性提升;
實踐性與理論性只是表現的問題,深層次問題是站在10年、20年、30年社會的角度看是否能讓教育繼續下去;而作為供給側的角度看教育,看教育的核心素養,未來的教育的微觀上需要越來越刻意的訓練,而從宏觀上通整課程,越來越融合的分科。
著名的人工智能的專家西蒙?派珀特,在《頭腦風暴:兒童、計算機及充滿活力的創意》中說:“好的教育不是如何讓老師教得更好,而是如何提供充分的空間和機會讓學習者去構建自己的知識體系”。從這個角度來看,教什么、誰來教和怎么教是三個重要問題。而這當中,最重要的,也許是下面的這句話:
組成校園的靈魂不是鋼筋和水泥,而是比特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