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冬,電話又響起
? ? “啊,啥意思”
? ? “哦...”
? ? 因為外婆是湖南人,所以每一年每一次的電話即使說的話的內容完全一致,我都難以理解他背后的意思,每次外婆的電話聲響起我都會十分含糊的敷衍過去或者用一些只能哄小孩子的理由推辭掉,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好幼稚,因為,當時的我聽不懂那充滿愛的湖南話。
? ? ? 那年冬天我通過“吃”懂得了那個電話后的深意
? ? ? 經過長途跋涉,我們從溫州坐飛機到了外婆家,一到外婆家我發現外婆老了。時光唯一沒帶走的是外婆那從未消失的笑容,同樣的干凈,溫暖。
? ? ? 我累極了,扔下行李便躺在熟悉的沙發上,哦,這個沙發,上次見到它是四年前了。。
? ? ? 一陣香味竄進了我的鼻孔,淡淡的,但又是那么的強烈,抨擊著我的心房。來到桌邊一看,原來是它——臘肉。忍不住夾起一塊一嘗,這是外婆的味道!
外婆已有古稀之齡,但總“閑不住”,總會做一些土產給我們吃。其中深受好評的就是這? 臘肉了。
? ? ? 在殺了豬之后,外婆就開始做臘肉了。她先把大木盆里的新鮮豬肉放在木架子上,然后把食鹽倒在肉上,倒成一堆堆的,再細心的小心的把鹽輕輕涂抹在每一個部位上。她涂的是那么認真,即使是骨頭的一絲縫隙也不放過。
? ? ? 我見了,便好奇地問:“奶奶,這么抹太慢了,倒到上去不就行了。”這時,外婆總是笑著對我說:“這樣做出來的肉才會好夠入味么。你的嘴這么叼,要是不好吃,那你不就不吃了。”外婆的聲音里是揮不去的溫暖與寵溺。我正想再說些什么,誰知外婆卻“嘶”叫出了聲來,我連忙問:“奶奶你怎么了?”抬頭看去,外婆的臉緊緊的擰在了一起,就像一朵即將凋零的黃菊花。
? ? ? “沒事,只是手上的傷口裂開了,沾了點鹽,有一點痛而已。”過了好一會,她才勉強的對我露出了一個微笑說。只有一點痛?我才不信。抓過外婆的手一看究竟。奶奶的手好瘦啊,綠綠粗粗的筋都暴露的一清二楚,看上去沒有一絲肉,只有暗黃色的一層皮。手心下面有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猙獰。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是不是老人的手都是這樣的?不是,這是勞累的手。我小聲地問:“我來幫您好不好?”“不行,”外婆卻一口回絕,“你快去寫作業!”“那讓媽媽幫您?”我仍不死心。外婆又開始抹鹽了,然后說:“讓她休息會兒吧,還是我自個來。”看著外婆如此認真執著地做著,我似乎又聞到了臘肉沁人心脾的香。
? ? ? 我在廚房門口偷偷地看著,生怕打擾到她做這件充滿了愛的藝術品。
外婆抹好鹽了,便看到外婆拿著鏟子熟悉的翻炒著,仿佛已經練習許久或是像是為什么而準備著。我看著外婆的背影,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是哪里不同了?不知不覺媽媽走到了我背后,媽媽告訴我外婆的腰病一直很嚴重,為你做一頓飯外婆她的腰。。。又是不知不覺,不知不覺淚水打濕了我的眼眶。
? ? 淚是澀的,
? ? 淚是甜的。
? ? 往事一點一點從我心中飛過,我再也抗不住了。急忙去撥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很快接通了。我叫了聲外婆之后,奶奶的聲音里立刻多了份驚喜。奶奶一直問我臘肉好不好吃,最近學習怎么樣,讀書累不累,說了許多許多。
? ? 桌上那臘肉仍是香味四溢,濃濃的香味很快籠罩了整層房子,也充實了我的心房。耳邊,是外婆那一如往昔的聲聲囑咐;眼前,是外婆那持久的笑臉;鼻間,是外婆那熟悉的臘肉香;心底,是外婆那不變的愛。
? ? 或許什么都會變,但那濃濃的臘肉香不會變,那濃濃的親情不會變。當你要感嘆人生多變時,不妨先看看身邊的物或人,事或情。這時,你會發現,他們的赤忱不會變,他們的愛也不會變。
ps(我看自己文章的時候總感覺有些別扭,后來細細品味之后我發現我在“奶奶”和“外婆”一詞上堵住了思維。我為什么來回、反復的替換“奶奶”與“外婆”這兩個詞。我想,我最后得出了答案。文中有一句話“奶奶的手好瘦啊,綠綠粗粗的筋都暴露的一清二楚,看上去沒有一絲肉,只有暗黃色的一層皮”其實我的外婆并不瘦,準確說還有些微胖,那我為什么要寫她瘦呢?我發現了這可能是我潛意識里,奶奶的手,不得不說,奶奶在兩個月前去世了,我的印象里最清楚的,就是他那雙暗黃的手。之前寫到的“就像一朵即將凋零的黃菊花,和古稀之齡”這并不是用在外婆身上的詞,而是在去世的奶奶身上。我覺得,在我的潛意識里我把奶奶和外婆結合在了一起,融為了一體。是我沒有任何意識感知的。是內心讓我抵達到了這一點。有時候,靈感是那一剎那間的。就如我文章中最后一段“他們的赤忱不會變,他們的愛也不會變”不管是奶奶還是外婆,不管在陰陽兩界,他們對我的愛永遠都不會改變。所以我想將此文的題目改為《愛之味》謹以此文章獻給我摯愛的親人。不知道這句話會不會太夸張,逝者已矣 生者當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