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讀了一遍《小王子》,讀到小王子被毒蛇誘惑之后戛然而止,我已成年多年,到這一頁仍舊忍不住想要流淚。逝去的已經逝去,得到的總不是想要的。
埃克蘇佩里寫下這篇童話的時候將近42歲,1942年,他的玫瑰和他的婚姻似乎無可挽回,他的家園被德軍的陰影籠罩。作為飛行員,他曾孤獨地飛過群山,在荒棄的小木屋駐扎,為過往的飛機提供接應和支援。他曾說,那是世界上最孤獨的地方。小王子是寫給他自己的,也是寫給所有孤獨的人的。
小王子也是孤獨的。他從沙漠里出場,渴望遇見的人給他畫一只羊。他想念他的星球,他在那里和他的玫瑰一起生活,被他的玫瑰“征服”,把大量的時間花在玫瑰身上。那個星球不大,剛剛夠他,夠他一個夢,也夠他一生。
小王子的旅行是一次單程的放逐,和玫瑰的分離是悲劇的伏筆——直到很久之后他才醒悟到,他不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他越走越遠,遇見的是喧囂的人,是無法和他建立聯系的人。而孤獨如同水漲,在迷亂的搖擺中使他渴望接受一只毒蛇的誘惑。
小王子說,憂傷的人喜歡看日落,“有一天,我居然看到了44次日落。”而那一年埃克蘇佩里剛好44歲,在那一年他駕著飛機出發,再也沒有返航。沒人找到他,正如沒人知道小王子最終如何。也許他也回到了曾經的星球,那時他30歲,剛和康素羅·桑星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