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在我眼里是一座蠱惑人心的城,總是讓懷舊之人對它生出深深地眷戀。
姑蘇也如一塊青醉欲滴的碧玉,亦讓人愛不釋手,而心生向往。
記不清去過蘇州多少次了,對它的喜歡仍熱情不減。那些青石板的舊街道,墻粉剝落、爬山虎纏繞的舊房子,陰濕深暗的舊弄堂,人們有滋有味地把屬于自己的年代過完,再給這座古城零落些許新夢舊痕。
蘇州的一街一景匠心獨特且蘊含雅致,似一碗香茗,適合一個喜靜的人細細去品味。
年前去了趟蘇州,這個一次次縈繞我心頭的地方。
和老公漫步在車流如梭的道前街,寒冬的街頭有臘梅的暗香襲來。果然,一株臘梅沿河邊的石欄而立,如著一身繡花旗袍的舊時女子,娉婷裊娜。伸手欲去摘,手卻在半空中停留,老公說喜歡它就摘一朵香香吧。怎么忍心呢?它那孤傲的美與這座城的韻味那么貼切,叫人怎么舍得下手呢?便在它的身旁停留了片刻,再回頭時,看見有一群女子依著它拍照。來來去去的人從它身邊走過,它亦不驚也不喜,永遠保持著特有的幽靜與絕美,像這座淡定的古城。
觀前街上有賣梅花糕,綴著紅綠相間青梅絲的梅花糕極喜氣。我也買了塊,趁著熱乎,輕輕咬一口,有桂花的香味入喉,細膩的紅豆沙包裹著那一瞬間心靈的快樂與味蕾的滿足。
一直以來,我會把姑蘇賦予于某種花。桃,似乎艷了些,桂,似乎濃郁了些,梅,又多了些冷傲。
我認為,姑蘇是這些花的結合體,不艷,不俗,卻雅致的讓人心醉。
喜歡穿梭在姑蘇的古街小巷,見著老年人嘮家常、唱評彈、喝碗茶……他們在陽光里從容安定的歡喜著,真正覺出一絲人間天堂的煙火氣息。
我們不必翻閱老蘇州的人文歷史,也不去細數魚網似的小橋流水,單單去聽吳儂軟語就已是種享受了。我是最聽不得女子講蘇州話,啟齒間軟糯的音調娓娓動聽,瞬間就把人心俘獲,聽著,聽著真會沉醉其中,而不知歸路。
蘇州的一橋一水也是解人心意,替人刮骨療傷的。
王安憶的《長恨歌》,上海小姐王琦瑤為了避亂,來到了蘇州的外婆家——鄔橋。煙雨迷蒙里呈現出一幅只有白與黑兩種顏色的水墨畫,隱含著空和凈的佛理。船撐過一頂頂的橋,橋下的水濁來清去,那些心懷創傷的人看著沿岸生起柴米油鹽里的炊煙,混沌的心慢慢地生出覺悟,從無知到有知,再開頭,便多了更多的沉穩與仔細。
千年古寺的晨鐘暮鼓,精致典雅的江南園林,那些評彈里的城南舊事,紛至沓來,姑蘇已成為每個人的靈魂的歇息地。